研究所的人点了一桌八个菜，有青椒炒云腿，存阝马阝小炒肉，香辣罗非鱼，酸菜莲花鱼，香辣大排骨，过桥豆腐，苦瓜炒鸡蛋，清炒时蔬，最后还有一盆小叶苦菜汤。

    说实话，我好久都没吃过这么硬的菜了，哪怕过年的时候也是和研究所的人吃了些超市的简单熟食。

    菜还没上全，胖子的口水就流在嘴边了，肉菜类的上的差不多的时候，胖子喊服务员“快快，上米饭。”

    北方的饭碗和滇南的饭碗是不一样的，北方人吃饭重分量，盛米饭的碗很大，形容不好形容，用多少说的话是将近一斤量。滇南人吃饭，人多的时候，饭馆会端上来一个小木桶，木桶里是带着柱子清香的米饭，然后再用小碗分着吃，那个小碗的分量也就一百克左右的样子。

    胖子见到那个小饭碗都快哭了，这哪是碗呀，就是个茶杯嘛，让服务员给换个盛菜的大碗。

    有了大碗米饭，胖子是站起身，自顾自“库库”夹菜，一边往嘴里塞还一边说，“这个火腿不错，这个酸菜鱼也不错，这个水煮鱼太辣了，那个大排给我，我喜欢。”

    我和四位研究所的组员，习惯了春城吃饭节奏，小口小口夹着菜细嚼慢咽，看着胖子粗鲁的吃法直摇头。

    连金子看着胖子狼吞虎咽的样子都骂他，咋一来春城就变成饿死鬼了，能不能斯文点。胖子满嘴饭菜“嘿嘿”傻笑，说在火车上早就饿的受不了了，现在有吃的，咱别讲究了。

    不到一刻钟，桌子上的菜就被胖子打扫干净，只剩下香辣罗非鱼。胖子是传统京都人，本来吃辣就一捏捏，春城的辣椒比北方辣出许多，胖子刚来有些不适应。

    等大家都吃饱，我才用鱼汤泡饭，夹几片罗非鱼肉下肚。胖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冲我说，太饿了没停住手，要不要再点俩菜。我让胖子不用在意，平时我吃的就很少。

    吃饱喝足，回到出租屋大家回屋各自休息，我和金子、胖子到西屋聊天。西屋的空气流动了一顿饭功夫，味道好多了，金子和胖子躺床上，询问我去路南寻虫的事。我当故事粗略讲述了一遍，然后第一只傀儡虫怎么得到手的，实话告诉他们，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拿到的，而且我丢失了整整一个月的记忆，在我失去记忆那段时间里，知云村死了很多研究所的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胖子是局外人，不知道我寻虫和研究所的事，当稀罕听的津津有味，还问我石林的妹子好不好看。金子躺床上跟我讲了不少我不知道的事情，说我在那个村子里能耐可大了，我把两个研究所的二十多人杀的血肉不留，打的姜家小孙子屁滚尿流，最后研究所扛不住，请了三叔过去才搞定的。

    这也就能解释，在我的记忆里模模糊糊看到过三叔到了知云村，好像还抽了我一个大嘴巴。

    “傀儡虫如果有这种副作用，我会不会随时暴发伤害别人？”坐在窗户边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金子。

    “你那三个叔叔说了，只要你稳住性子别着急，慢慢攒虫子就不会有事。”金子无所谓的说道。

    胖子吃的太饱，加上春城下午时分的太阳格外暖和，不一会就睡着了。我和金子坐在院子阴凉处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我一口气问了很多心中的疑问，比如三位叔叔有什么目的呢，研究所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们死了那么多人我要负什么责任之类的。

    金子磕着瓜子，瞅着前边嘿嘿直笑，问题一个也没回答，只来了一句，“你太磨叽了，管那么多干啥，有人支持你复活你小媳妇，有人帮你找虫，你偷着乐就行了呗，别每天叽叽歪歪的。”

    我长长叹了一口，自言自语“是呀，管那么多干什么呀。”

    “年纪轻轻的，别总叹气，跟个老头似的。”金子随手弹飞一个瓜子，瓜子正好击中一只飞过的苍蝇。

    和金子从小一起长大，他的缺点很多，也从来不讲规矩，但是有他在，我做什么都会觉得有几分底气，“遇到危险，我希望你和胖子能跑就跑，别逞强，寻虫的风险真的很大。”

    “跑？你看我是会跑的人吗！放心，有我在，剩下九只傀儡虫，我会帮你全弄到手的。”金子看似随心而言，却透露着肯定和坚决。

    这就是金子。

    胖子睡到日落西山才醒，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出了屋门，懒洋洋的问“哥，几点了，吃饭吧。”

    我和金子摇摇头，胖子真是除了睡就是吃呀。

    中午的大餐是研究所的人请的，晚上我想回请一次，金子说不用管他们，他要是我的话，吃喝用度全找研究所的人要。

    我没那么厚脸皮，既然不用请研究所的人吃饭，带着金子和胖子出去转转，顺便找个饭馆吃米线。

    我住的是莲花村，出了村子往前走是中午吃饭的江岸小区，往左走是菜市场、饭馆和商铺，我带他们往左走的。在春城住习惯以后，这边的人是不分东西南北的，我也跟着开始讲前后左右。

    春城下午还有卖水果的，胖子指着摊位上的东西问个不停，“这是啥，那是啥，咋还有卖树根的……”

    刚来春城的时候，我也是胖子那种表情，市场里卖的太多蔬菜水果根本认不出来叫什么名字，只是我不会乱问，看老板嘴里喊那些东西是什么。

    既然胖子好奇那些东西，我就买了几样回家让他和金子尝尝，有雪莲果、硬脆柿子、滇南青枣，还买了些草莓，这是小妞喜欢吃的。

    我领他们去了经常吃的饭馆吃晚饭，这里汤面、汤米线，炒面、炒饭、炒米线，盖饭什么的都有，尤其是羊肉米线很好吃。

    金子和胖子是北方人，平时大多是吃面食的，他们既然看到了面，就点了两碗清汤羊肉面吃。我劝他们吃米线别点面，他们不听，说来了春城，怎么也要尝尝春城的面条是什么味道。

    米线做好要比面条快，等我吃一半，他们的面才上来。等金子和胖子刚尝了一口，胖子就皱起眉毛，“我去，这是面条吗？软的跟米粉一样。”

    我点点头，告诉他们，这就是面条，我这么爱吃面的人都不点，就是因为想不通，春城的面条为什么软塌塌的。

    金子吃了几口，嚼着片羊肉说，“汤和羊肉都没问题，就是这个面煮时间太长了，没的嚼劲。”

    我摇摇头，“不是，春城的面条煮出来都差不多，我自己煮过几次，也是这个样子。你们俩凑合吃吧，以后改吃滇南米线，挺好的。”

    胖子铁定没吃饱的，想要再找吃的，我告诉他，到了晚上八点，中午吃饭那条街有一排卖烧烤的大排档夜市，春城烧烤堪称一绝，晚上你和金子可以去逛一逛。胖子听到有夜市，连连称好，我让老板帮我打包一份红豆炒饭，带回去给小妞吃。结果又被金子和胖子好一顿调侃，说我和小妞之间肯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