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问曹伯:“曹伯,有电话吗?能否借我电话用一下。”
“有的,小姐请随我来。”
……
曹伯把我引进一间相对僻静一些的房间内,把我带到座机电话前对我说道:“小姐您请自便。”
随后,曹伯便退出屋子。
我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便给闫卓拨了过去,话筒里传出两声忙音后,大师兄接起了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大师兄是我!”
“孟瑶?你这是在哪里,怎么没用你姥姥家电话给我打电话呢?”
我语气焦急:“师兄,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解释太多,你现在是否和师父在一起?”
大师兄回我:“没有,师父他前些天去外省帮人看风水去了,估计还要等两日才能回来。”
“那正好,师兄,你现在赶紧来卓老别墅一趟,记得先不要将此事告诉师父。”
“卓老?白泽外公家里吗?”
“对!”
闫卓不解,忙问我:“你怎么会在他那里?”
“白泽回来了,是他带我来的,卓老现在情况很危险,估计撑不过今晚了。师兄你赶紧赶过来,还有,过来之前,记得把我师爷牌位拿来。”
“要你师爷牌位干嘛?”
“师兄,你先别问太多,电话里我没办法和解释,等你来了就知道了。”
闫卓应道:“好,我这就过去。”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嘱咐他道:“大师兄,白泽回来的事切记千万不可先与师父说明。”
闫卓虽说满心疑虑,但却也没追问我缘由:“好,我记住了。你在那等我,我这就过去。”
“好!”
……
撂了电话,我便又跟着曹伯进了厨房。厨房很大,几个厨师正在处理一堆生鲜和蔬菜。一些刚刚清理好的食材摆在厨房正中间的一个大导台上。
见状,我便问曹伯:\&“曹伯,今晚会来很多人吗?怎么准备了这么多食材。”
曹伯说:“这些食材也不全是为今晚准备的。少爷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老爷今晚就很有可能驾鹤西游。我家老爷之前说过,他希望他百年之后能按农村习俗在自家院子里搭建灵棚。这么一来,丧宴也要在家里做。这些厨师便是白总提前请来做丧宴的。”
我点点头。这两年为了积累经验,我偶尔也会跟刘姥姥跑一些白事,了解一下民间习俗和一些当地的讲究和避讳。
不过那也仅仅局限于我们下坎村那一带罢了。刘姥姥曾对我说过,婚丧嫁娶讲究个百里不同俗,千里不同风,也就是说,每个地方的习俗都存在着各自不太相同的地方。
白援朝请来主持此次丧事之人想必大有来头。我很想看看,他请来的人与刘姥姥主持的丧事有何不同。
我把切好的山楂梨水里面放了几块黄冰糖,随后接满一锅水后就端上灶台开始熬煮。
做这种甜水,没啥技巧,只要火候掌握好了,小火慢炖,把糖水炖粘稠了就行。
点好火后,我对曹伯说道:“好了,估计炖上一个小时就能喝了。曹伯帮我准备点冰块,熬好后用冰块镇一下就行。”
曹伯问:“不再放点别的了?”
“不用,这样就行,卓老就想吃口酸甜可口的,这样便可以。”
曹伯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可能是看我忙活了半天,他有些不好意思出言提醒我,可想了一下,他还是说道:“小姐,冰糖是不是放太早了啊,炖一个小时的话,水是不是应该多放点?”
我一拍脑门:“哎呀,不好意思,冰糖确实是应该晚点放的。水也确实是少了点。”
说着话,我赶紧打开锅盖往外捞锅里的山楂和雪梨块。
曹伯笑道:“小姐,别着急,这里还有一些发好的燕窝,要不咱再熬一锅,把燕窝也给老爷放里。老爷平日里最喜欢吃燕窝了。”
我更尴尬了,这东西,我没弄过啊。
曹伯看出我的尴尬,转而又对我笑道:“小姐别急,我来帮你。”
说着话,曹伯便动作娴熟地重新操作起来。
许是曹伯跟了卓老多年的原因,知道卓老的喜好。当卓老喝了一口甜水后,便就知晓,这甜水是曹伯熬的。
“小曹啊,这甜水是你熬煮的吧!”
卓老沐浴更衣后,显得格外精神,刚才还灰蒙蒙的眼睛,此时也变得特别有神。
曹伯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看着自己追随了一辈子的老爷变成了这样,他感觉他的天都要塌了。
他眼中泛着泪花,但却依旧努力微笑着:“什么都瞒不过您,老爷。不过,熬这甜水小姐是主力,我不过在旁边帮忙说了下老爷您的喜好。”
卓老点点头:“很好喝,辛苦你们了!小曹啊,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尽心尽力地伺候我,照顾我,我很感激你。你放心,我走后你就继续留在我这别墅里生活。我让泽儿给你养老。”
曹伯哽咽:“老爷,你胡说什么,你忘了前些年有个算命先生给你算命,说你长寿着呢!能活 120 岁!您且有几十年好日子可活呢,别总说这丧气的话。”
能看得出,卓老不想看大家伤心,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对曹伯说道。
“记得,我还有好多日子可活呢,我是说以后。你忘了那个算命先生也帮你算了一卦,他说你得死我后头,得把我送走后,过几年清闲日子后才能走。所以,我这是未雨绸缪,趁着现在泽儿在,正好我把你托付给他。”
“老爷……”曹伯话还没说完,卓老一摆手,他便立马止住声音。
见状,卓老又对着白泽说道:“泽儿,小曹年纪大了,你不要让他做些烦劳的工作,让他做些简单轻松的即可,这老家伙伺候我伺候习惯了,你要是突然让他闲下来,我怕他会不习惯。记住,一定要善待你曹伯。”
白泽点点头,对卓老说:“外公,你放心,我会好好给曹伯养老的。”
得,卓老之前还跟我说白泽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感情这重情重义是随了他老人家啊,临终前能想着给自己管家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估计这世上也没几个人。
再有,这些年我也多多少少见过一些临终之人。他们大多数要么一直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昏迷不醒且不与人交谈;要么神志清醒却哭天喊地,吵嚷着自己哪里难受;还有的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哭求子女救救自己。
像卓老这般神情自若地与人交谈的交代后事的,确实从未见过。卓老这份处变不惊的气魄着实令人惊叹。
难怪他会创下一个商业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