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养说罢,就带着侍卫转身返回了总督府,随后李栖凤和回来报信的几个副将,也带着部下进了总督府。
都到了这一步,突围无望,佟养和等人不是不想活命,但是他们得为家人考虑。
丢了武昌,他们就算逃出去,也会被朝廷追究,革职罢官还算是轻的,很有可能会连累家人。
他们现在在武昌战死,不仅不用付丢失武昌的责任,朝廷还会嘉奖他们为国死节,封妻荫子。
虽然谁都不愿意死,但是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还是用自己的性命,换家人的前途吧!
打定主意以后,众人退进总督府内,紧闭大门,准备依托总督府的高墙,做困兽之斗。
就在总督府内的清军准备弓箭、火药等防守物资时,进入武昌城的顺军主力,也忙着清剿城内各处的清军。
偶尔有路过总督府门前的顺军小队,见总督府大门紧闭,围墙高耸,知道这个骨头不好啃,也就不搭理他们,直接去别处寻找落单的清军。
直到傍晚,在接到武昌城内的清军已经被肃清,只剩总督府内还有清军固守时,李锦才和众将一起,进了城。
众人来到佟养和的总督府外,一旁的顺军都尉对李锦说道:“我们最开始想强攻,但是里面的人箭法都很厉害,不少兄弟都被他们射杀了,所以我们才把这总督府围起来,等将军拿主意!”
李锦看着墨色的大门,又望了望左右的围墙,心想着城墙都被拿下来了,就靠这单薄的总督府围墙,怎么能挡得住顺军!
不过顺军都已经入城,清军也翻不起多大浪头了,没必要为了强攻一个总督府,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李锦问那个都尉:“这个总督府里有多少鞑子?”
都尉一脸茫然,他也不知道总督府里有多少人。
他带着部下人马到这里时,总督府大门紧闭,他想着武昌城破,总督府却严防死守,里面肯定有大官,所以就让部下人马试着攻了一次。
李锦见这个都尉回答不上来,一顿训斥:“连敌人有多少都不知道,就敢贸然进攻?你这打的什么仗!”
都尉被李瑾训斥以后,更加诚惶诚恐,急忙解释道:“卑职率领部下来到这里时,总督府大门紧闭。卑职让弟兄们试探攻击了一次,被围墙内的弓箭和火铳打退。里面的人肯定是鞑子的精锐,射箭又准又快。”
李锦心想武昌城破,四周都没有报告佟养和突围的消息,看来他是带着自己的嫡系部下,想在总督府内,做最后的抵抗。
只凭一个都尉的部下,当然不能攻下佟养和嫡系人马守卫的总督府!他麾下有不少人马都是从辽东一路熬过来的,战斗力不容小觑。
李锦让这个都尉对着总督府内劝降,给他们一炷香的时间,放下武器投降。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顺军就开始强攻!
随后李锦又吩咐身后的顾江和张国柱等人,去城外军营调几架投石车过来,另外多拿着火药和火油,如果里面的佟养不愿意投降,就直接放火烧死他们。
李锦根本就没指望他们会投降,让人劝降只是缓兵之计,拖延时间等待投石车和火油。
果不其然,顺军的都尉让麾下将士在远处劝降,没有起到一点作用,纵然他们喊破嗓子,总督府内也无人回应。
但是只要他们靠近,围墙后面就会射出几支箭矢,阻止他们靠近总督府,防止顺军趁机强攻。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顺军从城外军营运来了十余架投石车和装满火药、火油的罐子。
十余架投石车在李锦面前一字排开以后,李锦立即下令:“停止劝降,把火药和火油罐,全部抛进总督府内!”
李锦话音刚落,投石车旁边的顺军将士就把罐子放在投石车上,随后大家一起拉着绳子,先把装满火药的陶罐扔进总督府内。
陶罐刚落地就被摔的粉碎,里面的火药四处溅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有上百只陶罐被扔进总督府内。
片刻过后,所有装满火药的陶罐,都被扔进府内。外边的顺军将士,开始点燃火把,又把点燃的火油罐往里抛。
被点燃的火油罐刚落地,磕在地上的硬物上,陶罐立即破碎,带着火星的火油也四处飞溅,引燃早就扔进去的火药。顷刻之间湖广总督府陷入一片火海。
府内的佟养和与李栖凤二人,在李锦派人劝降的时候,还以为顺军担心伤亡,不想强攻。心里想着打退顺军几次强攻,等他们伤亡过大以后,再与李锦商量,看看能不能通过谈判,让顺军放自己一条活路。
直到百10个装满火药的陶罐被扔进府内,佟养和才知道自己想多了,顺军压根就不会放过自己!
李栖凤此时也焦急的问佟养和:“总督大人,流贼想放火烧死我们,怎么办?”
眼下被围得死死的,佟养和心里也慌乱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被李栖凤这么一催,更加无计可施:“听天由命吧!但愿朝廷会善待你我的家人!”
佟养和放弃了挣扎,但是李栖凤还不想死,否则他也不会在荆州城破之前,逃到武昌来了。
李栖凤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屏退众人,附在佟养和耳边,劝说道:“眼下祖可法弃城而逃,他为了减轻处罚,肯定会把罪责,都推到我们两人身上。我们两人就算为国捐躯,也不一定能够恩泽家人!”
这就是李栖凤在危言耸听,吓唬佟养和了。李栖凤先丢荆州,又丢武昌,朝廷追究下来他跑不了。
李栖凤只是皇太极提拔的一个文官,但是佟养和与他不一样,佟家有很多人身居要职,那是满洲八旗的自家人,就算他丢了武昌,只要没有投降流寇,最多也就是革职罢官,过段时间还是能东山再起!
现在佟养和正心烦意乱,后悔没有和祖可法一起突围,逃离武昌危城,听了李栖凤的话后,不耐烦的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