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齐的亲兵护卫此时挡在他前面,说道:“贝子爷,流寇营内已经有了防备,咱们夜袭可能不能奏效了!”
不用护卫强调,屯齐当然知道夜袭难以奏效,只是他最开始想搏一搏,还想凭借八旗大兵的战力硬打,直到大军被堵在军营外,打了一炷香的时间,战局也没有起色,他才彻底死心。
屯齐眼看不能突破顺军的防守,立即下令全军后撤。这次夜袭虽然没能击败顺军,但是清军自身损失也微乎其微,也不能说是打了败仗,回去之后在众将面前也说得过去。
只是屯齐刚收拢部队,正准备撤退时,听到远处传来沉闷的马蹄声,左翼蔺养成和牛成虎,集结部队出营支援中军了!
屯齐想赶在顺军援兵到来之前,撤军回营,所以听到远处的马蹄声后,立即率领麾下兵马,往山上狂奔。
等蔺养成和牛成虎带领援兵赶到时,清军已经撤走,经过一阵狂奔,此时已经到了山脚下了。
顺军顶住了清军的夜袭,等清军撤退以后,李锦和刘体纯安排救治伤兵,处理战死将士尸体,修补防御工事。然后又派遣兵马,继续在营外挖局壕沟,布置拒马等物,在两军之间布置障碍,阻挡清军进攻和突围。
屯齐返回山上以后,让麾下兵马各自回营,自己则垂头丧气的返回帅帐。刚一进帐,屯齐就看到所有将领都在帅帐内坐着,两眼都盯着自己,似乎专门在这里等着自己回来。
屯齐看了看众人,然后一边往里走,一边叹了口气说道:“流寇已有准备,夜袭没能冲进敌营。不过幸好我们损失也不大,现在将士们已经回营,准备在这里固守,等待援兵吧!”
之前大家本就打算固守,只是因为他一定要去夜袭,才让他召集兵马下山的。现在屯齐也想通了,对于固守待援也就没什么异议了。
反正几队求援的信使已经派下山,沿着江边潜行出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依山固守,千万别像佟养和一样,援军还没到,自己先没了。
随后一天两军都没有动作,山下的顺军一直派人围着山脚挖掘壕沟,甚至把被填起来的壕沟重新挖出来以后,他们又在后面又挖了两条。刘芳亮三人也带着兵马来到这里,与主力汇合,参加围困清军。
袁宗第也带着麾下三千兵马,把大冶湖和磁湖的堤坝扒开,把两个湖泊和长江之间的陆地都变成一片泽国,同时他们还驾船,在水面巡逻,防止清军涉水突围。
山上的清军此时也没了突围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在山上修建营垒,除非等到天气转凉,或者援兵到达,他们是不打算下山了。
反正也不打算开战,于永绶布置完军营防守以后,回到自己的营帐内,正准备躺下眯一会儿。没过多久,就有亲兵进帐通报:“总爷,不好了,兄弟们和八旗老爷们打来了!”
于永绶躺下,被亲兵的话惊的顿时没了困意,这些丘八吃了豹子胆了,怎么敢和八旗兵开战?不会是谁要造反吧!
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于永绶才搞明白,原来是前一天夜袭,抽调了自己部下骑兵的战马,今天白天自己麾下的人去找八旗兵讨要,但是他们还回来的都是些老马、病马。兄弟们气不过,就和八旗兵闹了起来。
于永绶吓了一跳,急忙让人带着自己,去把那些人都领回来,万一去晚了他们被八旗将领抓起来,都是一路混过来的兄弟,为这点事丢了性命不值当。
一路上他还在想,自己都不敢忤逆这些满洲人,麾下的兄弟们这么彪悍,为了几匹战马,就敢和满洲八旗开干。
等于永绶到了八旗军营门口,却发现自己麾下的将士被八旗兵捆起来,关押在军营内。里面有几个人自己还认识,是和自己从辽东西路走过来的老兄弟。
于永绶想进去救人,却被门口守卫拦了下来,守卫不让他进八旗军营,即使他报出自己是豫亲王亲自任命的池州总兵,那些八旗守军还是不让他进。
没有办法,于永绶只能去求助于屯齐和博和讬两人,希望他们能做主,把自己麾下的将士放出来,马匹能不能要回来就无所谓了。
等他火急火燎的来到帅帐,求见两位贝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并且希望屯齐和博和讬等下令,让八旗兵把自己的麾下放回军营。
也不知道是他没讲清楚,还是屯齐和博和讬两人没有理解,最开始二人还以为他是来要马匹的,屯齐还一脸无辜的反问,战马不是一早就还给他们嘛。
于永绶只能再重新解释一遍,等他解释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好像八旗兵要以次充好,讹自己的马匹一样。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但是在两个贝子面前投诉八旗兵,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秉公处理。
于永绶忐忑的等待屯齐和博和讬两人的回话,博和讬一直不喜欢这些新投降过来的汉人将军,最后还是屯齐出面,让自己的亲卫带着于永绶,去把他麾下的人马带回自己营内。
军中都是血气方刚的壮汉,有些矛盾大打出手也正常,八旗兵把他麾下的人抓起来,反正也没出人命,把人放了就好。
至于于永绶说的马匹,屯齐也认为自己一大早,就派人把战马还回去了,现在又来说战马不对,已经死无对证无法处理,就这么算了吧!
屯齐这样处理,于永绶只能自认倒霉,在心里想,只要把自己麾下的兄弟救了出来,这些战马就当战损了吧!
等他麾下的士卒相互搀扶着走出八旗兵营,于永绶看到他们遍体鳞伤,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也知道,这里并不是发火的地方,而且现在自己的实力,也不支持他对八旗有什么不满,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于永绶黑着脸,让亲兵搀扶着受伤的部下,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