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其人,忠义仁重,武艺不俗,又兼容貌雄毅,故此与其相交的好汉无不敬重。
魏定国虽未和关胜有结拜之义,但关胜在他心中的地位全然好似大哥般尊重。
可关胜如今投了梁山泊,那就和赵宋朝廷是两不相立,换言之,就是不再和魏定国同属一方。
今次相遇,必是要做过一场。
对此魏定国的心情能好受才奇怪。
也不待关胜搭话,魏定国心存火气骂道。
“无才关胜,背反狂夫,上负朝廷之恩,下辱祖宗名目,不知死活,引军到来,有何理说?”
听出魏定国话语中那尚存的五分交情,关胜心中一笑,淡然答道。
“将军此言差矣。目今主上昏昧,奸臣弄权,非亲不用,非仇不谈。兄长刘玄仁德施恩,替天行道。特令关某等到来,招请二位将军。倘蒙不弃,便请过来,同归山寨,共叙情谊,相举大事。”
见关胜是来劝降自己的,魏定国喜怒参半。
喜的是关胜还记得他们之间情谊;怒的是关胜投贼不算,竟然还想拉自己也上梁山从贼。
若他轻易投贼,岂不是有违忠义之道!
魏定国心中一阵疑惑,暗忖道:好一个梁山,也不知道给关胜吃了什么药,怎得就让关胜连忠义性子都变了!
他是敬佩关胜,可他不止敬的是关胜武艺,更是敬关胜的忠义。
既然已为宋将,他自当为国效力,怎能因一言而转投贼寇,这不是屈辱他的人品嘛。
关胜应是知他的,眼下竟然如此轻视他的德行,真是让他火大。
魏定国将刀一扬,朝着关胜大喝道。
“哼!想要我似你这般不知忠义,背反投贼,却是妄想。且试试我手中大刀,看你哪来的胆气口出狂言!”
说罢,魏定国提刀骤马飞出,好似一团烈火般,直奔到阵前,向关胜杀来。
不待关胜迎战,早有副将井木犴郝思文看不惯魏定国对关胜的辱骂,摇动銮铃,挥枪拍马,忿怒喝道。
“狂贼,安敢辱我大哥!似你这般微末武艺,何须大哥出马,且看井木犴来擒你!”
魏定国识得郝思文,见郝思文也屈身投贼了,不由大怒道。
“好好好!!!那就来战!”
语犹未绝,二将已是厮杀到一处,各自施逞平昔所学,眼睁目瞪,狠狠相拼,都有阵前显威之心,皆含心头忿怒之气,斗的是十分凶险,但见:
黄沙飞扬,杀气漫天,圣火将泄怒奋威,井木犴为兄搏命,一个刀劈去,迸万道寒光;一个枪搠来,起一天杀气。
二将真是好一番厮杀,刀来枪往间,斗的是不相上下,这个雪花盖顶直取颈上头颅,那个乌龙探海专搠胸间要害,端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好不热闹。
不多时,二将相斗五十余合后,圣火将一个拨马便走,欲要逃回阵去。
井木犴未能擒下圣火将,哪肯罢休,也策马追去,一心要捉住魏定国为大哥雪辱。
关胜遥望阵前,见魏定国分明是越打越精神,如今突兀退走,其中必是有诈,连忙高声喊道。
“兄弟勿要去追!小心诈败!”
得到关胜提醒,郝思文急忙勒马,可惜为时已晚。
只见得魏定国奔到阵中,单手一招,便见四五百红甲军一字儿裹将上来,直把郝思文围住,挠钩齐下,套索飞来。
面对如此险境,郝思文猝不及防下,一个照面便被拽落下马,径直遭官军拖入阵中。
可怜井木犴自持勇武,到此轻易翻作画饼。
魏定国瞬息擒将建功,一面招人捆缚郝思文,一面统领大军蜂拥而上,杀出阵门,犹如烈火飞来,撮风入盐般席卷向关胜军阵。
见郝思文有失,关胜顾不得其它,一边领军迎上,一边提刀径直奔向魏定国。
魏定国虽恼关胜舍弃清白身家屈身从贼,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晓得关胜武艺厉害,他不是关胜对手。
故眼见关胜持刀杀来,魏定国没有逞匹夫之勇,只命军士布阵拦截,他自居中调兵。
如此一来,一时间两方人马竟是僵持住,在枯树山下杀得是昏天暗地,声传十里。
那枯树山是处险恶地势,常有强人占据。
时下寇州有一好汉鲍旭,善使一柄阔剑,因长相凶恶,平生只好杀人,人称他为丧门神。
因不满世道,鲍旭聚集五七百小喽啰,占据枯树山,打家劫舍,麾下甚至发展有二三百匹战马,亦算是一方强寇了。
当日,鲍旭在山寨中得报有两处官军在山脚下交战,他便领着人马前来看热闹,想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浑水摸鱼干票大的。
没成想,鲍旭领人躲在一旁观战时,竟是得知交战双方是凌州官军和梁山军马。
对于水泊梁山,鲍旭是闻名久矣。
爱百姓、除豪强、战官军、反官府等等大事都甚是合他胃口,又兼梁山上有知名好汉无数,个顶个的英雄豪杰,实在是让鲍旭向往不已。
鲍旭也是有心想上梁山聚义,奈何他虽在枯树山称霸,本事却在绿林中排不上名号。
出了枯树山一带,别说是山东、河北,便是寇州一地,认得他的人都屈指可数。
没名气,没天大本事,鲍旭是没有信心上梁山入伙的。
毕竟他好歹在枯树山上是老大,若是入伙梁山,却排不上一个头领之位,岂不是白入了。
可现在看到梁山军马和官军混战一处,鲍旭只觉得机会到了。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此粗显的道理鲍旭还是懂的。
尤其是见到梁山主将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蒲州大刀关胜,鲍旭更是欣喜若狂。
关胜受刘玄重用,他能通过关胜入伙梁山,四舍五入下,他不也是能受刘玄重用,也能在梁山上混的个名头。
这波泼天富贵,他要定了,谁也不能阻止。
想到就做,鲍旭当即领着五百寨兵,绕到官军后方,从山上猛地冲杀而出,直朝官军腹背袭去。
鲍旭更是当先在前,手持丧门阔剑,凶悍无比的在官军中左右冲杀,全然不将官军当人看,好似宰猪屠狗般杀戮。
果然一副丧门神模样,当真是凶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