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的氛围悄然变了。陈德忠察觉到这一点,是在一天傍晚的拍摄结束之后。灯光暗淡下来,周围的喧嚣声渐渐散去,然而隐约的窃窃私语和若有若无的目光却依然在他身上聚集。
一个人从眼前匆匆走过,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甚至连步伐都显得急促,害怕多待一秒就会被卷入什么漩涡之中。
“陈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一名助理走过来,带着礼貌的微笑,但陈德忠注意到,他的眼神闪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显然有话未说。
陈德忠点了点头,眼中藏着若有所思的光芒。他迈步走进化妆间,门在身后轻轻关上,四下静寂无声,一切的喧嚣都隔绝在门外。
“真是好戏啊……”他站在镜子前,盯着镜中自己的面孔,口中轻声嘟囔。忽然间,他敏锐地感觉到背后有一丝轻微的气息波动。
他缓缓转身,假装无意地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条长长的围巾。借着这个动作,他的目光一闪,瞥见了化妆镜背后微不可见的细线——那是一台隐秘的微型摄像机,正对着他的每一个举动。
“好手段。”陈德忠嘴角微扬,心中却掀起波澜。他故意将围巾缓缓缠在脖子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毫无察觉。
实际上,他已经在脑海中迅速思索,这个监视装置是谁放的,目的何在。
他走出化妆间时,神情如常,甚至带着几分不羁的笑意。过道上,几个工作人员的目光悄悄追随着他,彼此交换着眼神。
晚餐时的气氛更为怪异。制片公司高层也来了,满脸堆笑地端起酒杯走向陈德忠,“陈先生,最近的表现真是精彩绝伦啊。听说,您对我们这部电影的文化导向还有不少想法?”
话语虽然带着笑意,但透出的意味极其明显。陈德忠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轻轻一碰,声音清脆却冷硬,“文化这东西,岂能胡乱糊弄?既然用了东方的文化,那就得用到实处。”
他语气平淡,但眼中的光却寒冷如刃,似在警告什么。制片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随即恢复,“当然,当然,您的意见我们一定重视。”
周围的空气几乎凝滞。有人悄悄打量着他们的交锋,更多人低头不语,装作专心用餐。
几名演员偷偷交换了目光,其中一个金发女星用指尖敲击着酒杯,发出轻微的叮咚声。她靠近另一人耳边低语了几句,目光时不时扫向陈德忠,透着一股冷意。
几天之后,事情变得更加明显。片场的安排突然变得混乱起来,陈德忠的戏份总是被调整,工作人员表面上忙忙碌碌,但总有一些人在他出现时刻意回避或者带着敷衍的微笑。
一次对手戏中,陈德忠需要与另一名男演员近身打斗,对方的动作却突然变得异常猛烈。陈德忠闪身避开,顺势一个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感受到其中的刻意用力。
“你这是在玩真的?”陈德忠冷声问道,双眼微眯。
对方一愣,挣扎着甩开他的手,讪讪地笑道,“哎呀,陈,别太当真,我只是……投入点。”旁边有人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揶揄和隐含的敌意。
陈德忠没有继续计较,但心里早已明白。
这些人正在试探他,试图用各种手段逼他屈服。或许是制片公司高层的授意,或许是某些人私心作祟,但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每一步已经被暗中算计。然而,这并没有让他退缩,反而让他愈发坚定。
“既然你们喜欢玩,那就陪你们玩到底。”
陈德忠在心中暗自决定,面上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行走在片场中,像是无所不知的猎手,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尽收眼底。
那些试图监视他、利用他的人,只怕还没意识到,他们已经走进了一场更深的局中局。
几天之后,针对陈德忠的手段变得更加露骨和危险。
这一天的拍摄是一场高空吊威亚的戏,陈德忠需要在空中进行一系列凌厉的打斗动作,随后稳稳地落地。
按理说,威亚安全检查应是极为严格的,但当陈德忠站在起点,拉紧威亚绳索的瞬间,他的内心却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片场上的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令他微微眯了眯眼。周围的工作人员看似忙碌,却有几人总是用余光偷偷瞟向这边,眼神里藏着隐隐的异样。
“准备好了!”导演的声音传来,语调比平时更加急切,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陈德忠不动声色,抬头望了望高处,心中暗自运起真气。
吊索拉紧的刹那,他感觉到绳索微微一颤,承受着额外的力量。
没有多想,陈德忠点头示意自己已准备完毕。威亚的操作员按下按钮,他整个人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好!”底下有人低声喝彩,接着是短暂的静默。
就在陈德忠准备完成翻转动作时,意外发生了。威亚的绳索突然“咔嚓”一声裂开,整个装置瞬间失去了支撑力。陈德忠的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晃,失控地向下坠去。
周围有人惊呼,有人目瞪口呆,甚至有人条件反射地遮住了眼睛,不忍看到他摔落的场景。
“啊!”一名工作人员忍不住叫出声,手里的道具都掉在了地上。导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唇颤抖,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陈德忠心念急转。他迅速运起真气御行术,整个身体宛如轻盈的羽毛,在空中略微调整姿态,双脚轻轻点向一旁的支架。
借助这一点力道,他再次跃起,整个人稳稳落地,脚尖触地的刹那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片场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愣愣地看着他,见到了不可能的奇迹。
“这……他是怎么做到的?”有人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惊骇。
陈德忠的脸色微沉,他抬头看向吊威亚的装置,绳索已经完全断裂,散落在地上,显然不是自然磨损。几个操作员的脸色煞白,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片场的制片人闻讯赶来,匆匆上前,脸上堆满了堆笑,“陈先生,真是太意外了,我们一定会彻查这次事故,请您放心!”
“意外?”陈德忠的声音冷得像寒风,目光扫过众人,直视着制片人的眼睛,要看透他的内心。制片人额角的汗珠滴落,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几天里,针对陈德忠的“意外”接连不断。
一次动作戏中,地上的布景道具突然松动,巨大的木梁以极快的速度向他砸去。
若不是陈德忠警觉,险险躲过,恐怕当场就会受重伤。
还有一次拍摄枪战戏时,原本应该用空包弹的枪支,竟被换成了真正的子弹。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击碎了身后的道具,木屑四溅,几乎伤及其他演员。
“你们这是在玩命!”陈德忠当场喝问,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在场所有人心中发颤。操作员和道具师一个个脸色惨白,纷纷推脱是“意外”。
“我不信。”陈德忠冷冷地说道,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就在他盯住一名技术员时,对方额头的汗水刷地滑落下来,眼神飘忽不定。那一刻,陈德忠已经明白了许多——这是蓄意而为,幕后黑手就在其中。
“好一场好戏。”他心中暗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参与拍摄。但每一次动作,他都变得更加谨慎,暗中运转真气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