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一路穿过金铭城的八门三奇六仪,来到九宫之前。
他望着那八神的雕像分别立置于外围八宫之上,他们被放在最上层的小盘之中,八神围绕着阳遁阴遁排列,阳遁顺轮阴遁逆转。
那正中心的一宫正是铭灵塔之所在,至于周围八宫则如护法一般,这九宫连同先前的正是乾坤风水之体现。
方羽低声向门口守卫报上姓名来处和目的,劳烦护卫通报一声。那护卫见方羽客气,与另一个护卫只会了一声便进去通报去了。
足足半个时辰后,那护卫才出来,方羽在这段时间里就一直立在台阶下,另一位护卫暗叹:“面前的少年心性非凡,乃不急不躁之人。”
那护卫一路小跑出来,身后跟着一位少女,那少女一路引着方羽过八宫,刚进入中间宫殿,见铭灵塔主金铭昌已等在那处。
那少女识趣与方羽缓缓作揖便退到一旁,方羽连忙上前抱拳躬身行礼道:“晚辈方羽,拜见金塔主。”
礼罢取出几个锦盒,解释道:“这是自己路上收集的一些炼器材料,不成敬意,望金塔主不要推辞。”
金铭昌内心道方羽有心了,他早便知方羽恐有此行,所以门口守卫前来时,他便已知方羽此行之意,乃是为了给他手中横刀开锋而来,当下也不与方羽客气。
一挥手,方才那女子十分有眼力地上前,双手自方羽手中接过锦盒,金铭昌让她将东西带下去便去休息吧,那女子感激之余端庄地行礼,随后退了下去。
金铭昌大手一挥道:“与我来。”
随后迈开步子向里面行去,方羽紧紧跟在其身后。
一路上,金铭昌颇有兴趣地与方羽问他那手中之刃的来历,方羽只道他是好奇,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进北斗山脉一直讲到拾到星魄为止。
金铭昌听罢,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对这少年的胆识和机缘都颇为赏识。他从那刀的神奇便知道,方羽手中的横刀非同小可,若能开锋,必将成为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两人环绕铭灵塔的层层殿堂,最终来到了一处密室之前。金铭昌推开密室的石门,里面是一间宽敞的锻造室,炉火熊熊,各种锻造工具一应俱全。
金铭昌指着锻造台,对方羽道:“此地乃是我铭灵塔的锻造重地,你那横刀若要开锋,便需在此进行,你且将之拿出来与我看看。”
方羽不疑其他,点了点头,手掌一张指间纳戒闪过一丝光,那星魄便被唤出,方羽将横刀双手端着递与金铭昌。
金铭昌接过方羽手中的横刀,一把将之自刀鞘之中拽出,刀身在室内萤火下闪着寒光。
一手掐作剑指,划过刀身。他仔细探知方羽这柄横刀,半盏茶时间后,微微抬眼观察了眼方羽神情,又仔细感知片刻,将这柄横刀以双手奉着,轻轻置于锻造台上。
回首这才与方羽说道:“我先前所言不假,但此刀决不止这点神奇。我观这刀中段那晶莹剔透,感知后而知此刀曾被人斩断,此刀乃有愈合之能,此间结晶续上前后两段,化作新的刀刃,至于其他处的晶莹之感,乃是一层能量凝作的结晶。”
方羽点点头,早便从师父口中听过这星魄十分不凡,如今没想到竟还能自我愈合断口。
且听金铭昌继续言道:“我原以为今日开锋或需十分麻烦,如今见之,却是不需那么麻烦。此有灵之物,日后你只需以火焰化开刀面结晶,以源气注入之,便可将之唤醒。到时它自会开锋,无需我。”
听闻开锋之法如此简单,方羽欣喜万分,但表面上却是依旧面无表情,只因地煞之命,先天所伤者,缺少表情。
方羽聆听着金铭昌的指点,心中渐渐有了底。看来如今之计,便是以火焰重铸之便可。
他礼数周全的便要拜谢金铭昌,后者抬手制止,道:“此非我之功,若无我,你也早晚知道。”
见今日之事休矣,金铭昌无事便亲自引着方羽,将之送到塔外。
离别之际,方羽心中感激,却也未有多言,只是深深一揖,转身离去。
金铭昌立于塔门之前,目送方羽远去,心中暗自思量:“此子心性沉稳,又得此灵兵利刃,他日必成大器。”
回到驿站客观之内,方羽心底暗唤道:“师父,弟子需要你的帮助。”
却听空青易辉淡淡回道:“你的兵刃自然需要你的火焰,莫要想着走捷径。”
方羽被师父说教,也不气恼,他知道师父所言非虚,当即便试着以源气催生出火焰,将星魄整个包裹。
待掌心终于升起一朵淡黄色火焰来,方羽连忙将手掌按在那星魄之上,引导之向周围扩散开。
无奈他所催生的火焰不能离开掌心范围,更不要说将整柄横刀包裹其中,这让方羽一时之间犯了难。
正当他要开口试图求师父出手之时,空青易辉的声音自心底响起:“昨日不是有传闻嘛,不如去碰碰运气如何?若得异火火种,只要你源气足够,尽可烧至天边。”
方羽被师父的话打动,心底道:“对呀!我催生的乃是源气之火,能燃的区域需是我源气所能达到之处,现在我又不能源气外放,若是寻得那异火,得到火种,倒时只要源气充足,要多少火便有多少。”
打定主意的他当即收拾东西,与柜台算妥房钱,储备了充足的水源和粮食,便朝着那正东方而去。
他心中明白,师父所指的,正是那金铭城东方的遗忘之地,那里近日有异火出现的传闻,若是能够得到那异火,或许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唤醒星魄的力量。
他穿过了城门,沿着大道一路向东。空青易辉掐指一算,知道此去遗忘之地的荒漠少说也要数日,正好让方羽练习那七伤锤。一路上,一有适合的机会,空青易辉便会让他练习掌握七伤锤的暗劲。
随着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直至四周只剩下了荒凉的山丘和稀疏的树木。显然离那遗忘之地已是越来越近,方羽的速度不减,一日该行多少便行多少,同时修炼也未落下。
方羽坐在草地之中的一块青石上,喘息未定,面露疲态。方才刚刚在这荒漠之中寻到一处绿洲,师父找了个树林交代他练习七伤锤,争取早日领悟暗劲之功效,但他却始终不得要领,心中不免有些焦虑。
空青易辉见状,自魂钰之戒中飘然而出,他的身影如同一缕轻烟,渐渐凝实,在日光下显得有些透明,却带着一股子仙风道骨的气质。
空青易辉看着方羽的神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方羽打不出七伤锤那七重暗劲之中的任何一重。
空青易辉缓缓落至方羽身旁,为他解惑道:“传说中那龙劫的七伤锤蕴含着七道不同的暗劲,或刚猛、或阴柔、或旋转、或直冲,变化莫测。七伤锤的威力在于其变化无穷,所以能够击破龙族那强悍的肉体的防御,造成内伤,若是失去了这暗劲,此不过是个威力大些的寻常武技罢。”
方羽听罢,眉头紧锁,他知道师父所言非虚,七伤锤的精髓之处在于暗劲的变化,而自己使出的不过势大力沉,精髓之处暗劲却是未有更多。
先前名额争夺战时执行长老以为的暗劲,不过是力道在身体之中的传递罢了。
他苦恼地吐了吐舌头,那暗劲之精髓实在难以摸索。
空青易辉见方羽苦恼,便继续说道:“有暗劲者并非只此一家,古籍上说,每一种暗劲都有对应的发力方式。你一直摸不到要领,这也不怪你,七伤锤本就是一门高深的武技,需要长时间的修炼和领悟。且静下心来,将星魄借我用用,你举一段木桩坐在这里,看为师的。”
方羽听话,取出星魄,空青易辉一把拽出横刀,见方羽举定木桩,他挥刀便砍,这一斩力道不大,方羽却是明显感知到力道通过木桩穿到身上,带着一种微妙的旋转和震动。
空青易辉将星魄归鞘,见方羽还举着那木桩,缓缓地道:“你且体会一下暗劲的流转和变化。”
方羽听了师父的话,便闭目沉思,他开始回想刚才木桩传来的感觉,渐渐地,他感觉到了内劲在体内的流转,仿佛有一股细微的力量在引导着他的真气。
空青易辉见方羽有所领悟,便不再多言,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终回到了魂钰之戒中。
方羽起身,这次他没有如往常那般引导着源气流过七伤锤的技法路数,而只是一次次地挥舞着拳头打在一旁的树干上,每一次挥舞都更加注重内劲的运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羽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同,他的拳头在挥出时,不再是单纯的力道,而是带着一种微妙的旋转和震动。心底一阵欣喜,他知道这道内劲的出现,正是七伤锤中第一重暗劲的雏形。
方羽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知道,自己已经摸到了七伤锤的第一道暗劲的门槛。
休息得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来,继续前行,边走着还不忘熟悉刚才的感觉,又挥出几拳。
终于,方羽来到了那片被称为“遗忘之地”的区域,这里地形复杂,沙丘起伏,一股股热气从地下冒出,仿佛是大地的呼吸。
方羽站在一座沙丘之上,眺望着远方,他能感受到,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是源气与空气之中的炽热能量相交织的特殊感觉。
方羽深吸一口气,手掌握紧了手中的星魄,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了。
见天色已晚,夜里沙丘温度会骤降,恰巧此时寻得一绿洲,方羽斩断几棵树劈作柴火,掌心催动出淡黄色火焰,这才生起了篝火。
闲来无事,他便回忆着师父的指导和白日的感觉,一次又一次地挥舞着拳头,每一次挥舞都力求将内劲发挥到极致。
他的身形在荒漠中舞动,双拳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每一次击打,树干之中都伴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羽渐渐感觉到了内劲在手指间的流转,他的每一锤都开始有了变化,这第一重暗劲已能发挥自如。
此时空青易辉自魂钰之戒中涌出,他满意地微微一笑,方羽见师父现身,连忙迎上去询问如何使暗劲叠加。
空青易辉却是不紧不慢地与他说起其他来:“传说有一内劲大师,他最擅长运劲、化劲和暗劲,他能只通过控制身体,将一切力道的向量全部集中于一点,还能把受击时身体之中蕴含的力量像画圆那样在身体中传递出,把自己接收到的打击完整地返还回去,最后则是他能在攻击时向对手传递数种内劲,更多的我便不与你说了,这层层暗劲如何施展你已得窍门,仔细思索便是,现在的你已站在门前。”
方羽听了半天,听得一堆感觉与自己修炼七伤锤无用的话,无奈师父不做过多讲解全靠他悟,实在太难。
他只好将树干想做木人桩,已所掌握的第一重暗劲一拳一拳不断轰击于其上,一棵倒了便换一棵,渐渐他在挥拳时想在此基础上控制身体额外加上些许动作,以产生别样的旋转和震动。
这样想着他便付诸于实践,这一拳,他感受到别样的内劲在自己体内传递着,见有效方羽又按照方才感觉砸出几拳,渐渐的他的暗劲不再是单纯的一重暗劲,而是开始有了层层叠加的趋势。
魂钰之戒内的空青易辉其实一直有留意方羽的状况,见他领悟,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他知道方羽已经开始领悟到七伤锤的精髓。
他只需继续指导,不时地指出他的不足之处,让方羽在实践中不断改进,便足矣。
数日之后,方羽在荒漠中的一处沙丘之上,终于打出了一记完美的七伤锤。这一锤之中,七重暗劲层层叠加,每一重都清晰可感,威力惊人。巨石被这一锤击中,顿时沙石飞溅,一个深深的坑洞出现在沙丘之上。
方羽收拳而立,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终于掌握了七伤锤的七重暗劲叠加之技巧,只要不断巩固,相信假以时日必然能将之完全掌握。
他转身看向不知何时现身于身后的空青易辉,抱拳躬身道:“多谢师父指点。”
空青易辉欣慰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方羽的肩膀以示鼓励。然而,这一拍之下,方羽却因皮肉之痛而不禁痛呼一声。
空青易辉见状,眉头一皱,随即明白,这是方羽的肉体强度尚不足以承受七伤锤的强大反震之力。他知道,方羽的修炼之路还长,必须要有更强的肉身作为基础。眼珠转了两圈,他便想出了办法。
于是,空青易辉便招呼方羽褪去上衣,盘坐下来,运转功法修炼那龙劫留下的锻体之法——煅龙诀。
方羽不疑有他,依言照做。他刚一入定,便感到背后一凉,原来是空青易辉拿出了他珍藏的冰龙之精血。这精血珍贵无比,是龙族源兽的精华之所在,这瓶乃是空青易辉多年前在一处极寒之地所得,一直未舍得使用保存至今。
空青易辉以源气沾取精血,缓缓在方羽的身躯之上勾勒出一幅幅神秘的图案。这煅龙诀的修炼,前期极为麻烦,需要以龙族源兽的精血在身躯上勾勒图案,以此激发体内的潜能,强化肉身。
待在体内修炼出第一根龙骨之时,后续便只需要吸收龙族源兽之精血蕴养之。待到全身根骨皆化龙骨,便是煅龙诀真正显威之时。
届时,龙劫在他留下的玉卷上将之称为:混元一气根骨硬,能量玄飞龙皮身,真是个龙化身!
他的强悍肉身,甚至能够借助龙族精血的力量,发挥出超乎想象的战斗力。
空青易辉为方羽勾勒图案,后者按照师父的指示,开始运转体内的源气,感受着冰龙之精血在体内流转,一点一点地强化着自己的肉身。随着冰龙之精血的渗入,方羽的身体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他的皮肤变得更加坚韧,短期内不再惧怕荒漠中的高温。
这正是空青易辉选择动用那珍贵的冰龙精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