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过前行须臾,秦峰便瞧见白骨尽头,豁然有一条川流不息的血海闯入眼帘。
那海面血水汩汩,恰似一条永不停息、暴虐翻涌的血河,湍急水流咆哮着倾泻而下,哗啦作响,连绵不绝,仿若要震破人的耳膜。
秦峰眉峰骤紧,眼中满是错愕与惊诧:
“这般宽阔的血海,究竟是怎样形成的?”
言罢,他眸光锐利,径直朝血海源头望去,可目光所及之处唯有茫茫一片,似无尽头,仿若通往世界的混沌深处。
恰在此时,小糖宝奶声奶气地嘟囔起来:
“大哥哥,这血腥味也太浓啦,刺鼻得很,臭死了!”
小家伙皱着鼻头,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满脸尽是嫌弃。
秦峰见状,微微颔首,目光愈发坚毅:
“我定要去瞧一瞧,这血水从何而来,又为何能汇聚成这般汹涌之势,经久不息。看这情形,其深度定不容小觑,也不知已流淌了多少漫长岁月。”
一旁的徒二娘,虽面露惧色,双唇微颤,却也未曾阻拦秦峰的脚步。
秦峰话音刚落,身形已然决然迈出,大步向着血河尽头走去。
脚下白骨层层堆叠,每一步落下,都发出嘎吱嘎吱的骇人声响,似是久远亡魂的不甘低语,却未能绊住他分毫。
路途之中,幽蓝色光芒宛如一缕缕灵动的丝线,在周遭那如墨般漆黑、仿若永无尽头的虚空之中,轻盈缥缈地飘荡不休。
它们肆意蜿蜒、辗转扭动,似要勾连起这诡谲空间隐秘的过往,却又叫人摸不清究竟是何物,仿若迷失方向的精魂,无根无依地挣扎在无尽黑暗里。
秦峰仿若未闻未见一般,神色冷峻坚毅,径直向前。
此时,狂风在四周呼啸肆虐,恰似不甘被惊扰的恶鬼发出声声咆哮:
“嗷——嗷”
裹挟着地面上那漫无边际的尸骨、层层堆叠的累累白骨,乃至身侧汹涌血河的怨念,化作鬼哭狼嚎般的凄厉之声:
“喔……呼呼呼……”
一波接着一波在耳畔轰然炸响。
秦峰眉头都未皱一下,脚步未有丝毫停顿,仿若这一切不过是虚幻泡影,阻挡不了他奔赴前路的决心。
然而,伫立在秦峰肩头的小糖宝,刹那间只觉毛骨悚然,浑身寒毛直竖,身形瞬间僵住,好似被死死钉在了原地。
一双灵动的眼眸此刻满是惊恐,直直地瞪着四周,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小脸紧绷,那模样好似周遭随时会蹦出要命的凶险,预备着下一秒就要逃窜保命。
身为兔精的屠二娘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双兔眼瞪得溜圆,滴溜溜地飞速扫视着周遭,耳朵频繁地一甩一甩,每一丝动静都能引得她浑身一颤,满心满眼皆是戒备。
“主公,应该没事吧?不会冒出什么鬼怪之物吧?”
她到底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妖,何时见过这般可怖景象,话语里都带上了哭腔,忍不住抬眼望向秦峰,见他仿若利刃破风、万刃难挡般继续前行,这才惶惶出声询问。
然而,闻听屠二娘这番惶惶言语,秦峰却仿若听了个不值一提的笑话,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淡然浅笑。
旋即,他回眸看向立在自己肩头、满脸惊惶的屠二娘,语调平稳:
“这才哪到哪?哼,不过是风声呼啸闹出来的动静罢了,真正要命的危险,还在前头等着呢。”
说罢,脚下不停,每一步都踏在那层层叠叠、干枯作响的骸骨上,嘎吱嘎吱的声响一路相随,似是给这阴森之地配上了诡异伴奏。
秦峰眼神坚毅如铁,牢牢锁定前方,脚下步伐未有分毫迟滞,身形笔直,大步流星地向着未知前行。
屠二娘见状,把到嘴边的一连串疑问又咽了回去,她暗自咬了咬嘴唇,心想着:
【可不能再次露怯,让主公小瞧了自己。】
便强压下满心的恐惧,默默的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两个小家伙噤了声,周遭刹那间静谧至极,唯余秦峰踏过层层叠叠白骨时,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咔嚓”声响,在空旷阴森的环境里不断回荡。
秦峰仿若未觉周遭异样,神色冷峻坚毅,脚下步伐沉稳有力,丝毫没有因这毛骨悚然的动静而迟滞半分。
可屠二娘与小糖宝却没这般定力,那“咔嚓”声传进耳中,仿若暗处怨灵的低语,惊得她们头皮发麻。
身处这黑不见底的洞穴,未知与恐惧肆意弥漫,紧紧揪着她们的心。
秦峰抬眼望去,前方血河源头,一座巨型棺椁闯入视野。
它静静卧于高台之上,长上百丈、高达百米有余,仿若洪荒巨兽蛰伏。
那巨型棺椁之上,幽幽红光仿若鲜血凝成、肆意弥漫的迷雾,丝丝缕缕,袅袅婷婷,无休无止地飘荡着。
红光闪烁间,周遭空气都似被染成黏稠的猩红色,透着蚀骨寒意,邪性尽显、诡异非常,仿若隐匿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眸,叫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目光聚焦棺盖,只见缝隙间,血水似失控的洪流,源源不断地从棺盖的缝隙之中汩汩涌出,湍急的血流汇聚一处,如瀑布般轰然冲下,朝着血海之内倾泻而去。
“哗啦啦”的流血声不绝于耳,恰似千军万马奔腾呼啸,震得周遭空气都泛起层层涟漪。
秦峰眉头紧锁,瞪大双眼,满脸惊愕:
“怪哉!眼前这番异象,棺中究竟是哪路尊神?单瞧这血水滔滔不绝,仿若奔涌不息之江河,其体量之巨,委实超乎想象!便是上古神话里的洪荒巨兽,照这般流淌之势,怕也早就精血枯竭,化作枯骨了吧!”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不受控地抬脚,缓缓朝那神秘棺椁靠近。
瞧见此幕的屠二娘早已吓得肝胆俱裂,面容毫无血色,惨白似纸糊的人偶,身子抖得如秋风里的残叶,簌簌颤个不停。
双手仿若有了自主意识,痉挛般揪住秦峰衣角,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甲几近嵌入掌心,冷汗自额头簌簌滚落,双眼却像被施了咒,直勾勾盯着那如狂龙般汹涌的血水,眸中惊恐翻涌、惶惑丛生,唇瓣嗫嚅,却半晌挤不出一个完整音节。
“主,主公,别,别,别去,前方危险。”
小糖宝更是不济,整个身子蜷缩在秦峰肩头,恨不得化作无形。
双眼紧闭,长睫不停颤动,泄露了他满心的惧怕;
小手死死捂住耳朵,指缝间都憋得泛红,像是这般便能隔绝所有可怖声响,弱小的身子随着簌簌发抖,嘴里还不住嘟囔着求庇佑的软糯童音。
“是啊,主公,快,快停一下,快停一下啊!此地透着说不出的邪性,再往前走,还不知要撞上什么要命的玩意儿,咱可不能贸然行事啊!”
然而此刻的秦峰,仿若陡然间失了心智,双眼充血,红得几欲滴血,眼神空洞却又死死锁定远处那庞大无比的棺椁,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偏执。
身旁屠二娘扯着嗓子高喊“主公,快快停一下!”,小糖宝也在肩头带着哭腔附和,声音颤抖又急切。
可秦峰像是被死死钉在了一条无形轨道上,只一门心思往前,对两个小家伙的呼喊毫无反应,置若罔闻到了极致。
耳畔只剩呼呼风声、脚下累累白骨被踩踏的“咔嚓咔嚓”声,他机械地迈动步子,一步一步,无情碾碎挡路的尸骨,向着那透着无尽阴森的巨型棺椁不断靠近,周身散发的冷冽气场,愈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