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啊。”听着魔镜的话，东乐低声念出某个名字，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惊讶。

    屠龙者终成恶龙并不是什么新鲜戏码。

    很容易就能想到；

    更何况是在一个存在命运的世界，恶龙临死前还诅咒了奥萝拉。

    不对，应该说诅咒了所有被命运眷顾的人。

    虽说东乐很怀疑恶龙临死前的诅咒有几分效力，毕竟如果恶龙实力强悍到能诅咒所有被命运眷顾的人，让她们被反噬，也不可能如此轻易被奥萝拉杀死。

    但若是换一种思维呢？

    真正诅咒被命运眷顾之人的，并不是恶龙，而是命运本身。

    恶龙最后的诅咒，也是命运安排的结果。

    是祂，是命运，在借恶龙的口，阐述自身的特性——

    一切馈赠背后，早已标好了价码！

    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只是奥萝拉变化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屠龙之战才刚结束，她才刚救出王子，还没有完婚，属于勇者的命运应该还没有彻底走完才对。”

    “反噬不应该来的这么快才对。”

    各种念头在东乐脑中闪过，一时间思绪纷乱如麻；

    倒不是担心奥萝拉，而是东乐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被命运眷顾之人。

    片刻后，他才把纷乱的思绪压下去，转头看向一旁的魔镜：“魔镜，能看到奥萝拉的命运吗？多久后，她会变成新的恶龙？”

    “尊敬的主人，很抱歉，我无法透过迷雾看到太多。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会是一个相当漫长的时间。”魔镜语气歉然。

    “漫长？”东乐有些意外。

    按照奥萝拉目前的各种表现，她的龙化应该相当迅速才对，就算短时间内不会，那怎么也跟漫长扯不上关系。

    魔镜一眼洞穿了东乐的想法，将其中原由娓娓道来：“尊敬的主人，您有些知见障了。”

    “勇者殿下虽然拥有高洁的品德，但她仍然是一个人。在理智和道德之外，也会有一些常人都有的欲望，贪婪和占有欲。”

    “正因为能够用理智去克服欲望，人才不会是野兽；正因为能在任何时刻守住底线，勇者才会是勇者。

    命运或许能放大一部分勇者殿下的念头，但无法短时间内击溃她的理智，把她变成新的恶龙。”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魔镜前面的话还算正常，最后一句却把东乐搞得有些应激。

    他盯着魔镜，不知为何，总感觉镜面上几个方块组成的五官，透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好一会儿；

    缓缓说道：“魔镜，你话里有话？”

    “尊敬的主人，我的回答不包含任何隐喻，是您对命运过于敏感。”

    东乐什么也没说，利用魔法检查了几遍，确定魔镜没有问题，才把它收了回来。

    只不过对于奥萝拉的未来，他依旧持悲观态度，在一个拥有命运的世界里，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正当东乐陷入思索之时，意识中的聊天群忽然传出动静。

    【超能东乐：阿童，快来，有大收获@童话东乐】

    童话东乐一怔，意识到什么后，有些激动的将意识投入聊天群：“来了，是数据分析有结果了？”

    【国家球东乐：嗯，对比命运之战中的环境数据，以及其他地区正常的数据，阿超发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国家球东乐：不止对你这边有用，对阿命那边可能也有用】

    没等国家球继续讲解下去，超能就把各种推导过程，以及公式结果贴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资料，以及各种符号宛如天书，看得童话一阵头晕眼花。

    虽然都是东乐，但毕竟入群时间不同，发育时间不同。

    如果说其他东乐已经是成长期乃至成熟期，那么童话和缸脑就都还处于幼年期。

    尽管自从加入聊天群以来，童话东乐一直在学习群里的各种知识，也有魔法可以增幅记忆力，但记忆和学习理解是两码事，因此学习速度算不上快；

    再加上一直在忙屠龙之战，本来也没多少空闲时间，进度自然也就没上去。

    此外，超能这次发送的资料，也确实比较难懂。

    不要说童话，即便已经意识数据化的几个东乐，也是一阵发懵。

    【富翁东乐：那个啥，阿超，其实你大可以不用这么看的起我们(ノДt)】

    【黄金大亨东乐：嗯，挺多地方看不懂的(t▽t)】

    【缸脑东乐：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

    【知心东乐：嗯？！！】

    【富翁东乐：？！！】

    【黄金大亨东乐：？！！】

    【求学东乐：阿脑你看懂了？Σ(°Д°;】

    【缸脑东乐：没有啊，只能看懂前面一丁点，只是觉得这时候发一条这种消息，肯定能引起关注和惊讶(u??u?)】

    发完一条消息，缸脑顺手把自己能看懂的部分做了个标注发了出来。

    众东乐看完，发现阿脑确实没说谎，只能看懂前面一小部分的内容。

    【知心东乐：也很不错了，你怎么做到的？】

    知心估算了一下，缸脑的水平应该他所在世界，专业领域的博士生差不太多；

    但缸脑明明才加入群聊不算太久。

    【缸脑东乐：可能这就是天赋异禀吧＼（￣︶￣）／】

    只不过他才高兴没几秒，拆台的来了。

    【荒野东乐：阿脑处于缸中之脑状态，被一层特殊力场覆盖，大脑的物质构成经过幕后黑手的改造，思考和信息接收速度很快，不比阿心你们现在差多少】

    【荒野东乐：尽管大脑的大部分算力都被占用，用来渲染虚拟世界，能被阿脑支配的没多少，但用来学习，效果还不错】

    【荒野东乐：也正因大脑被改造，信息接收速度不同。虽然阿脑距离做出选择，客观时间只过去一个月，但体感时间至少过去了十年】

    【荒野东乐：让他的性格和思维方式变得有些不同】

    一番解释，几个没有过多浏览缸脑记忆的东乐反应过来。

    难怪缸脑上传的记忆，丰富的不像话。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虚拟世界运行在阿脑的大脑上，所以聊天群把整个虚拟世界的数据都当做了阿脑的记忆经历，上传上来了。

    敢情不止那样，还因为阿脑的大脑经过改造，思维运转速度够快。

    【缸脑东乐：我生气了，居然揭我老底，哼，＜(｀^′)＞】

    【荒野东乐：好了，知道你是故意想表现一下，告诉大家你那边的情况，不用这么扭捏，下次直接一点】

    【缸脑东乐：诶！！居然被发现了，我还以为我的表现无懈可击＿|￣|○】

    荒野世界，东乐一脸哭笑不得。

    就在前段时间，缸脑还表现得对很多东西不明所以，但短短数天就展现出高知识水平，很自然能联想到缸脑是发现群里大家对他的情况不甚了解，故意表现。

    正是看出了阿脑的心态，他才会直接点出来；

    【荒野东乐：很难发现不了啊】

    【富翁东乐：没想到阿脑居然还是个心机boy，不过，下次还是坦率一点比较好】

    【黄金大亨东乐：是啊，兄弟们都是知错就改，下次会更关心你的】

    【缸脑东乐：乐乐，乐乐什么不知道呀，逃跑.jpg】

    正当群内的话题开始跑偏，往另一个方向发展时，魅魔及时站了出来；

    【魅魔东乐：咳咳，好了，咱们说回正题，阿超在阿童上传的数据中发现了一些特殊的力量痕迹，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所谓的命运了】

    【魅魔东乐：具体得出的公式大概是这一段，姑且称为命运方程组，大家可以看一看】

    魅魔把一部分数据圈出来，并对公式上的不同符号进行了注解，方便其他东乐了解；

    【超能东乐：事情大概就像阿魅说的那样】

    【超能东乐：阿童所在的世界的命运，并不是什么形而上的概念存在，而是可以被观测的，存在具体力量支撑】

    【超能东乐：现在通过对命运力量的观测，在数学层面上推导出了一套方程式，可以指导我们更好的认识命运力量的本质】

    【超能东乐：更好的预测命运的结果，甚至通过对不同部分的干涉，也可以尝试去修改命运】

    童话世界；

    童话东乐瞪大眼睛，万没想到他一直期待的目标，会如此轻易的达成；

    【童话东乐：阿超，强！！】

    【超能东乐：倒也不是，主要是你那个世界的命运比较容易预测和修改，换成其他世界，比如阿命那边，就没这么容易了】

    【超能东乐：另外，阿童也别高兴的太早，毕竟谁也不知道你那个世界还有没有藏着别的什么东西。再者，可以修改归可以修改，修改的难度还是有的】

    【童话东乐：有些不明白，能具体讲讲吗？】

    【超能东乐：好，让我想想应该怎么说】

    几乎没有停顿，超能的下一个消息出现；

    【超能东乐：拉普拉斯妖。大家都知道吧】

    【荒野东乐：在经典力学的世界，假设有一个存在知道宇宙中每一个粒子的位置和动量，就可以通过计算所有粒子的运动轨迹，知道宇宙过去未来的所有状态】

    【荒野东乐：但随着量子力学不确定原理被发现，指出微观尺度上基本粒子不可精准测量】

    【荒野东乐：以及热力学第二定律提出熵增不可逆，所谓的拉普拉斯妖也被认为不可能存在】

    【荒野东乐：某意义上，如果没有那些阻碍，拉普拉斯妖成立。一个可以被完全预测的世界，应该也能算是拥有命运】

    【超能东乐：但那种世界的命运可要好打破多了，毕竟一旦接入聊天群，就意味着给确定的世界增加了一个变量，命运不攻自破】

    【荒野东乐：说的也是】

    【童话东乐：这和我所在世界的命运有什么关系吗？】

    【超能东乐：我想说的并不是拉普拉斯妖，而是干掉拉普拉斯妖的量子力学。在微观上不可被精准测量的基本粒子，经过相互作用，在宏观反而是可以预测的】

    【超能东乐：阿童你所在世界的命运，在某种程度有着类似的特性，命运的力量经历一系列复杂反应后，纠缠成确定的必定会发生的未来】

    【超能东乐：当然，必然发生是建立在对命运的发生机制一无所知，不知道做些什么的情况下】

    【超能东乐：现在既然有了公式的指导，完全可以对症下药，延迟命运、修改命运或者把命运的代价转嫁给别人】

    【超能东乐：具体难度根据收获的馈赠确定，只要不是太离谱的馈赠，解决起来都不算难】

    超能东乐的讲解更多是概念性的，并没有过多涉及专业术语，童话东乐很容易就听懂了。

    再结合公式去理解，很快有了些许眉目；

    【童话东乐：好像懂了一些】

    【国家球东乐：那阿童你来给我们讲一遍吧。坏笑.jpg】

    【童话东乐：我现在收回之前的话还来得及吗0Дq】

    【超能东乐：哈哈哈，没关系，阿童你才学习没多久，慢慢来，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们】

    【魅魔东乐：对，阿超和阿球一直在关注群里，有求必应。等我完成第四次蜕变，到时候也能加入其中】

    【童话东乐：了解】

    之后又和群里的兄弟们寒暄了几句，聊了聊彼此的近况，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探讨了一些该怎么帮阿脑脱离困境；

    童话才逐渐把注意力从聊天群上挪开。

    彻底离开前，他盯着命运方程组又看了几眼，似懂非懂的感觉极为强烈；而当看向命运方程组的推导过程，则完全变成了迷糊；

    “果然得应该尽快开发一个辅助学习的魔法了，否则太吃力了。”放弃了立刻搞懂命运方程组的打算，东乐回到现实，揉了揉眉心，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抬头眺望远方，迎着碧蓝的天空，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忧虑仿佛也随之清空。

    一身轻松。

    另一边，奥萝拉从魔镜嘴里问到答案后，立刻拜访了起义军中的几个智者，拉着他们一起商量起了恶龙宝藏的具体分配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