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大亮,众人便要继续向前赶路
只是经历了这一场刺杀之后,队伍里的人对江行舟和沈颜都有些莫名的畏惧,毕竟这俩当时的所作所为实是骇人
人就是这样,他们不会想如果当时她二人死了,那剩下这几号人没一个能逃出去。但是他们现下好好地活着,所以他们只会想少年的杀人如麻,少女的毒针狠辣无比
沈颜和江行舟都没有对这件事做解释的意思,两人在某些想法上是殊途同归的,沈颜是觉得不需要解释
而江行舟其人大约是不认得解释这两个字的
行至能看见村庄人烟的地方,夜幕降临村庄里都已经静了下来
此时大家都在借宿休整
“王武,你们这是干啥?”李大山看着同伴们刚刚才住下,天都黑了这时候又架起车来,他不解地问
王武有些不好意思,他总不能说他们是想跑吧,于是他沉默一会后说:“这儿已经是景州的地界了,再往前过去两个镇子就能看见景州的城门了,兄弟们也是焦急,路上耽误太久,现在都着急回去做生意了”
李大山道:“你别拿话蒙我,再急着赶路至于这大半夜的赶车走啊?”
王武还没说话
同行的另一个汉子吴亮已经抢先一步开口:“大山哥我们就实话说了,那两个简直是杀神,杀人不眨眼的,我们哪里还敢再同他们一道上路”
见吴亮说话时眼神朝沈颜和江行舟住的那边示意,李大山再迟钝也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忿忿道:“你们若不想同人家一道走好好说便是了,何苦要拿话糟践别人,还大晚上悄悄摸摸地搞这一出,沈姑娘和江公子也算是保了我们一命!那些人杀人不眨眼的,难道不杀他们,反让他们把我们都杀了就天下太平了?”
吴亮满不在乎的撇撇嘴:“你现在嘴上说得这样好听,当时不也同我们一起龟缩着。现在又充哪门子好人呢”
王武手肘顶了一下他,吴亮收声不语,白眼却一个劲得往李大山那边翻
王武拱手道:“希望李兄你能理解,我们只是普通人,同里面那两位一起走的风险实在我们担不起。上次那些人说不准便是冲着他们来的,我们跟他们一道走也不知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索性现在也已经过了不好走的那段路…”
李大山摆摆手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大晚上的赶路也不安全,你们真是想分开走今夜且另找个地方住着,我会同沈姑娘和江公子说一声的”
李大山没想到他们的谈话内容让屋子里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月亮爬上天空时,沈颜在牲口棚里给小毛驴喂黄豆,江行舟踱步来到了她身旁
沈颜给小毛驴的槽子里撒了一把黄豆,摸了摸小毛驴:“早就知道他们要走,会害怕也很正常”
“那你呢”
沈颜直起身看向他,这人背靠着柱子,眼神却直勾勾地望着她
她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我怕什么,倒是你应该害怕才对”
江行舟饶有兴致,一双多情眼中探究意味明显:“嗯?那你说说我应该怕什么”
沈颜手搭在栏杆上,歪着脑袋看他:“你当然应该怕,毕竟我擅于用毒,也许哪天你无意得罪了我,我就给你的食水马匹里下点东西。”
小毛驴吃黄豆依然吃的欢快,倒是一旁拴着的小棕马错愕的抬起头,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个女人说什么,你要毒他,和我这个小马儿有什么关系呢
江行舟望着她,眼睛里涌动着莫名的情绪:“我不怕你下毒,倒是你,不怕被我连累?”
沈颜好笑道:“听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也趁夜黑风高,在此处与你分道扬镳?”
“江行舟,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胆小,既然之前说了同路到景州,那么在到景州之前我不会走”
两人视线交汇,少女那双杏眼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琥珀一样的光泽
江行舟邪笑道:“沈望舒,你最好想清楚,现在要分开走还来得及”
沈颜把最后一捧黄豆也倒了进去,拍拍双手故作轻松道:“那些人要杀你,若是现在我一个人走,兴许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他闻言单侧的眉毛一挑:“所以你是因为这个?”
沈颜冲他一笑道:“不然你希望我是因为什么”
气氛陡然静了下来,这时反倒没法问下去了,因为他觉得即便现在问她为什么有机会不骑马跑掉,反而跑去给他找剑
沈颜也很有可能会回答他,因为你死了那些人追上来第一个杀的就是我
罢了,他同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说这些做什么
沈颜把装了黄豆的布袋子收起来,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我要去睡了,江公子留在这慢慢欣赏月光吧”
流青恰好走出来,看了看走回房间的沈颜,又看了看自家公子
流青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只离开了一天一夜,但感觉公子和沈姑娘之间的气氛就是怪怪的
公子睨了他一眼:“你手上拿的什么”
流青把手上的水囊扬了扬:“您说这个啊?我看这个水囊已经旧了,索性还有备用的就准备把这个旧的扔了。”
话音刚落,他感觉手上的水囊一松
流青一脸错愕茫然地看着公子夺走他手上这个旧了的水囊,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便转身回房了
流青挠挠头,一个旧水囊有什么特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