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一个倚着围栏,一个坐着,一人看的是满湖荷花,另一个则是看着眼前人
不多时,长公主二人已经换了日常的服饰回来
“瞧什么呢”长公主由驸马扶着坐下,见沈颜瞧的出神
沈颜乖顺道:“清姨府中荷花奇绝,一时看入了迷”
长公主似乎对她这声称呼十分满意,见她似乎喜欢荷花又道:“这荷花常年引了温泉灌溉,一年年开着我倒是看得倦了,你喜欢不如让静秋带你乘了小船去湖中摘一些可好”
江行舟笑道:“平日母亲十分爱惜这些荷花,从不让人攀折。这次沾你的光看来我也能得两枝。那你便多摘些,回头也好分几枝给我”
沈颜随即微微欠身道:“那便先谢过清姨了”
随后静秋姑姑进来,领着沈颜又带了两个伶俐丫鬟出了阁楼,江行舟还探出身子去,也不知是想看着她,还是想让她一回头就能看到自己…
见小船远去,江行舟这才转过身,再开口时脸上笑意已无
“母亲支开她,想必有什么教诲要单独对儿子说”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虽然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他未必肯听,但想到刚刚那个姑娘,长公主觉得自己也不能不开这个口
“你接了人有无数种法子可以悄无声息地安置,可你偏偏做了这声势浩大的场面,本宫倒想问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难得在儿子面前自称本宫,眼下却不得不这么说
自己儿子喜欢一个民女,对于上京城别的人家来说可能算出格,可对于她们如今的地位来说,不论江行舟娶什么人,权势都不会高过现在
更别谈她和丈夫都是自幼饱读诗书的人家,她虽金尊玉贵,却通情达理至极,更从来不是一个会计较门第之分的人
凡事论心而不论出身
“母亲到底是对她不满意,还是对儿子不满意”
江行舟散漫的往后靠着,言语间却不让分毫。他或许愿意为了沈望舒装出个一家和睦的样子来,但现在人既然不在这儿,他也索性懒得装下去
长公主瞪他一眼,还没开口,江亦衡接过话去,“你还不知道你母亲的个性?她若是不喜,你这心上人连上京都进不来,更别谈宴请会面了”
江行舟揉揉眉心道:“既然母亲也喜欢她,那还有什么可说”
闻言,长公主将手中琉璃杯搁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你不用在这和我阴阳怪气,我只问你,是不是存了利用的心思,其实你未必多钟情,现在这些都是做给圣上看的,是也不是!”
江行舟笑了,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自小有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他已经数不清了,就好像他做什么都别有用心,做什么都图谋不轨
就连现在把喜欢的姑娘带给母亲看,也觉得不过是他逢场作戏的算计
他淡漠地看向主位上眼神凌厉的母亲道:“除了她,这世上其它女子于我而言,都不过是甲乙丙丁”
乐清瞥见儿子毫不回避的目光,知道自己的话说得重了,到底叹口气道:“别怪我疑心你,她是那位的女儿吧”
当年那个医术和毒术都冠绝上京的少年,虽然交情不深,但乐清也是见过的,沈颜的长相一如那少年和他那位极有灵气的夫人,所以当初儿子一提起,她便联想到了
天下医术或用毒之人层出不穷,可要说到两者都精通,还能做到出神入化,莫不如那人的后代
更别谈和那人一个姓氏,行事作风也像,方才一见面,乐清便认出了她
江行舟没有回避母亲的话题,却也没有顺势承认
“我认识她和爱慕她时,她是沈望舒。今后不管什么时候,她在我眼里也永远只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