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儿也觉得事情大条了，她神色凝重地问虞汀汀：“公主，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虞汀汀道：“给爹爹写信呀，写了信就睡觉。”

    还能咋办。

    实在不行就等火烧到眉毛的时候再说呗，虞汀汀很光棍。

    她写完信，往床上一趟，就进入了香甜的梦里。

    留下潘围和羌儿两个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两个人更加焦虑了。

    公主心大，但他们不能心大啊！

    羌儿这个时候跟她师父当年跟着虞汀汀跑的时候，生出了同款惆怅：要是她能聪明一点就好了。

    潘围则是在努力回想他那黑心爹和哥哥每次遇到问题的时候，是如何处理的。

    他们这三个臭皮匠，一个睡了，徒留两个人在一起各种讨论，两人套了半天，越讨论越困，直到睡觉前，啥都没有讨论出来，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还昏昏欲睡，简直是得不偿失。

    虞汀汀抓着勺子喝着粥，小嘴儿还不忘叭叭：“我都跟你们说过了吧！”

    “让你们不听我的话。”

    羌儿强打起精神，给虞汀汀夹菜这些。

    她倒是不后悔，因为她即便是在虞汀汀躺着的时候就躺下，她也是睡不着的。

    吃过早饭，虞汀汀就说要出门。

    潘围突然问：“公主，您小姑姑呢？”

    对于元睿这个鬼是虞汀汀小姑姑的事情，潘围听到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因为跟着虞汀汀一起他已经遇到太多原本他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了。

    虞汀汀小脸有些发黑，元睿跟潘围说她是她小姑姑的时候，她分明否定了的。

    因为她觉得在潘围这些人跟前，她成了晚辈，显得一点都不酷，一点都不厉害。

    “她去修炼啦……”

    昨天元睿来了昭县后，就跟老鼠掉进了米缸一样，当下就撂下虞汀汀跑了。

    平常人在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会浑身无力，尤其是那些身子弱的，走路都会发飘，但对于元睿来说，阴气是大补之物。

    “好吧……那我们去哪里？”

    “去莫白战死的地方看看。”潘围想着那边死了更多的人，有些担忧：“我们去了能扛得住么？”

    整个昭县，都是被灰白色的阴气笼罩着的，他们昨天一踏入昭县的地界，他就有一种踏入了鬼门关的感觉。

    若不是跟着虞汀汀一起的，他只怕是要跑路了。

    等到了昭县县城的时候，那阴气就更重了，太阳都晒不透。

    昭县里头的人一个个的双眼无神，看着有气无力，好像随时都要倒在地上一样，就他们入住的这家客栈的稍微精神点，这还是因为客栈的掌柜去求了一些符回来贴在客栈的四周。

    据客栈的掌柜说，昭县的变化是从南蛮人杀过来，占领昭县之后发生的，而昭县的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阴气，吓得南蛮人都没敢在昭县驻兵，攻打下了昭县后面的地盘后，就直接带着兵全部跑到那边去了。

    其实死在南蛮人手底下的昭县百姓，没有其他地方的多，但死在昭县的将士却是最多的，所以有百姓说这阴气是将士们的怨气。

    若不是这些阴气也影响到了普通人，只怕大家会觉得这阴气是在保护他们。

    但因为这阴气无差别地伤害人，但凡能离开，或者有能力离开昭县的人，都收拾包袱离开了昭县。

    所以虞汀汀她们从进入昭县的地界后，到昭县县城这一路，根本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不仅没有看到一个人，一个鬼也没有看到。

    当时潘围还奇怪地问了虞汀汀，为什么阴气这么重的地方，会没有鬼。

    因为虞汀汀先前教他们的时候，跟他们说过，阴气重的地方就有鬼。

    直到看到莫白。

    这会儿潘围跟着虞汀汀走在街上，感受着四周阴冷的气息，这大热天的他都有一种想要穿棉袄的冲动。

    他问虞汀汀：“整个昭县有这么多的阴气，但只有莫白一个鬼，是不是不太正常？”

    虞汀汀点头：“所以咱们要去其它地方看看。”

    见潘围冷得不行，她给他贴了一张符，有点子嫌弃地道：“你还是太弱啦，以后每天晚上都少睡两个时辰，多练练。”

    她想着，潘围他们晚上都有时间胡思乱想，那肯定也有时间练习画符。

    至于练习画符之后他还有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这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了。

    按照虞汀汀原本的计划，是在路上教了潘围他们画符后，她来了这边就能用潘围他们。

    她想组建一个鬼军队，这样就可以少死一些人了。

    哪知道潘围他们那种很简单的符，都要画很久才能画出来。

    而且最开始他们画的符，就算是画出来了但都是没用的，那段时间虞汀汀看他们这些人就跟看白痴一样。

    潘围没有拒绝，连连点头，没办法，谁让他们一行三人，虞汀汀和羌儿都感觉不到冷，就她觉得很冷呢？

    当时南蛮和大安的第一场大战，是发生在距离昭县县城二十五里外的长淮坝。

    三人在走近长淮坝的时候，所有人的脖子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完全无法呼吸。

    入目的，是尸体……无数的尸体……

    从南蛮攻入大安，到虞汀汀他们今天出现在这里，已经有整整两个月了。

    因为天气炎热，所以很多尸体都腐烂了，让人看不清他们生前的面容。

    潘围先前去乱葬岗的时候，觉得那边很臭，但现在看着这比乱葬岗还多的尸体，看着这穿着他们大安军营的人的尸体，看着这一个个惨死的人的尸体，这一刻他好似闻不到臭气了一般，眼泪在他眼中翻涌。

    虞汀汀透过这些尸体，仿佛能看到当时的战场是如何的残酷，而大安的军队败走了，这些战死的人连个帮忙收尸的都没有。

    作为战胜方的南蛮人，在他们打扫战场的时候，除了把他们南蛮人的尸体收走之外，还随意践踏和侮辱他们大安将士的尸体。

    或是辱骂他们，嘲笑他们没用。

    或是朝他们吐口水，更有那恶心的，直接脱了裤子往大安这些战死的将士们身上撒尿！

    虞汀汀小小的拳头，因为愤怒攥得紧紧的。

    羌儿震惊过后，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虞汀汀的眼睛，声音颤抖的道：“公主，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