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千里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内心的悔恨如同潮水般汹涌,他忍不住又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却仍旧无法缓解心中的痛楚。他避开巴音格,直接吩咐仆妇准备洗澡水,渴望能洗净身上那份难以名状的羞耻与愧疚。
沉浸在澡桶的温水中,金千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紧闭双眼,试图将昨晚的一切从脑海中抹去。正当他准备起身时,却察觉到门口站着一个人。他心中已明了来者是谁,于是轻轻招了招手,说道:“进来吧,帮我擦擦背。”
巴音格默默地走进屋,拿起澡帕开始为金千里擦背,同时轻声问道:“你又喝酒了吗?”
金千里心中一转,决定不向巴音格透露昨晚的丑事,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无奇:“太子任命我为禁军教头,宋捕头的兄长宋远山为我举办了庆贺宴会。”
“我知道了,我说你怎么一身酒味。”巴音格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关切。
“我喝多了吗?”金千里故作疑惑地问道,心中却暗自庆幸巴音格并未深究。
“不然呢,你怎么还带着酒气。”巴音格的回答让金千里心中的大石落地。
他一把将巴音格拉进澡桶,给了她一个深情的热吻。两人在澡桶中缠绵悱恻,好不容易才起身穿衣,回到屋内继续他们的甜蜜时光。直到日近中午,两人才依依不舍地起床用餐。
在金千里前往教场的路上,他遇到了三位功力深厚的教头:闪电枪杨刚、劈风刀王岭和回天剑姜胜行。这三位教头虽然对金千里的年轻感到不满,但金千里却凭借自己的实力让他们刮目相看。他暗中观察三人的神色,明白他们只是对自己不服气,并无其他恶意。于是,他决定展露两手,让他们不要轻视自己。果然,三位教头在见识了金千里的实力后,都对他肃然起敬,再也不敢小觑。
金千里并不想树敌,更不想去深究他们的表现。他主动邀请三位教头喝酒,以联络感情,熟悉彼此。然而,经历了昨晚的丑事,他再也不敢去喝花酒了。
当金千里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全黑。宋远山正在客厅里等他,一见到金千里便尖声说道:“金教头,你真是厉害!我宋远山一向自称酒中之雄,与你比起来可就差远了。更没想到你喝了一顿酒,一点事也没有,还去了教场。哈哈,你又喝酒了,真是厉害!”
金千里微笑着回应道:“宋大人,我们自己人就不用客气了。对了,你到我这里坐等,太子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一刻也不能离开啊。”
“哈哈,金教头,我们自己人就别客气了。没事,没事。”宋远山见金千里脸上露出责怪他不直爽的神情,忙笑着说道:“你老弟既然一定要知道,我就直说了。是几个朋友听我说起你兄弟,他们也想和你认识一下,就让我来了。”
“好,有朋友可交,我当然不能扫了宋大人的面子。”金千里爽快地答应道。
“哈哈,真是好兄弟!”宋远山高兴地拍了拍金千里的肩膀。
金千里也不想呆在家里,便进内屋向巴音格说了一声,又跟着宋远山出门去了。同时,他也已经看出这后唐皇宫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进来的。他知道这些人一定要好好考查一下自己,一是看自己是否是一个可用之才,用了是否会有害;二是看自己是否能够帮上他们的忙。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武士,大概也不会受到重用。
金千里跟着宋远山去会那些想见他的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事。那里确实聚着十多个人,有武官、有文官、也有太监。这些人根本就不用金千里使用心计,他们自己就将他们有为而来的意思表现出来了。金千里为了让后唐皇帝释疑,对这些人的问题有问必答,从不留下让人置疑的地方。即使使用上武功,也表现得恰到好处,既不让人难堪,也不让人小看自己。让那些身负使命的人即使不满意,也说不出话来。
此后,金千里又应付过几场这样的考查,没有留下什么让人疑心的地方,反而获得了后唐王朝进一步的信任。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他已混了一个人头熟,这对他立身后唐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在那段时光里,金千里偶尔也会踏入勾栏,品饮花酒,但心中已有了约束,未再发生类似西域书院的风波。那些勾栏中的女子,见到金千里,便会自觉地为他安排清倌人陪伴,仅限于饮酒唱歌,无人再敢轻易接近他。金千里经历得多了,也察觉到这些女子对自己的畏惧,心中不禁感到好笑又无奈,同时更加确信,巴音格才是那个能陪伴自己一生的女人。
在这群女子中,有一位姑娘并不惧怕金千里。每当金千里前往书寓,她总是主动出面陪伴。两人见面的次数多了,交流也日益频繁,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凡气质,言谈举止间都更加谨慎。然而,男女之间的情感,一旦萌芽,便难以自拔。
这位姑娘名叫唐凤舞,年仅十八,长得清丽脱俗,娇小可人。她的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会说话一般,一举一动都勾人心魄。她的身材苗条,腰肢纤细,却拥有丰满的臀部与胸部,让每一个见到她的男人都难以自持。更令人惊叹的是,她的肌肤如冰肌玉骨,仿佛吹弹可破。唐凤舞不仅貌美如花,还擅长琴棋书画,一曲《丽人行》将美丽女人的复杂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她无疑是一个完美的才女,人间绝色。
金千里对唐凤舞的美貌十分欣赏,但对她的琴棋书画并不太感兴趣。相反,他对她一身不弱的内功修为和置身勾栏之中感到困惑。即使唐凤舞只做一个清倌人,金千里也觉得这个地方与她的美丽和学识格格不入。
唐凤舞看穿了金千里的想法,但她并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她经常以文事考验金千里,直到发现自己在文事上难以难倒他,才有些不甘心地邀请他到她的房中去,准备从另一方面考验他,看看他的真实水平。
随着与金千里的接触增多,唐凤舞心中的情感逐渐觉醒,她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感情。但她是一个聪明且见识不凡的女人,并没有像其他少女一样惊慌失措。她理智地面对金千里,想尽一切办法了解他,希望从他的一言一行中更多地了解他。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考虑,唐凤舞对金千里的了解已经相当深入。她决定正面接触他,进一步了解他,认识他。这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一个她无法向任何人说明的原因。
金千里并不知道唐凤舞内心的想法,他只觉得这个在风月场中生活的姑娘一定不凡。她这样对待自己,一定有着不便明说的目的。现在她主动邀请自己去她的住处,显然是有一些私密的话要说。
金千里虽然有些犹豫,但看到唐凤舞那期待的表情,他还是决定接受邀请。他心想:“她只是一个姑娘,一个在风月场中生活的姑娘。即使她有些与众不同,我也没有必要害怕她。”想到这里,金千里不禁自嘲地笑了。他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不少事,见识过不少世面,今天面对唐凤舞这样一个姑娘,居然还感到害怕,真是有些可笑。
于是,金千里跟随唐凤舞上楼,来到她的闺房。一路上,唐凤舞都没有说话,仿佛身边并没有金千里这个人。金千里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但又推测不出原因,心中不禁有些慌乱。然而,他作为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拒绝一个姑娘的邀请呢?
当金千里站在唐凤舞的闺房门口时,他被眼前的布置深深震撼了。闺房分为内外两间,门上挂着一张竹帘,帘上绘着一幅千竹兰花图。兰花正盛开着浅绿色的花朵,让人一见便知这是名家之作。透过兰花图,可以隐约看见里屋是一间女人的卧室,雕花大床罩以粉红色轻纱,仿佛置身仙境。外面是客室,满眼都是绿色,仿佛身处幽谷。陈设全是一色的黄竹精工制成,与兰草相映成趣,更添一份幽雅。最让金千里感到不同的是客室中间茶几上放着一张古琴,古色古香,彰显出主人的高雅品味。
“唐姑娘,我好像走进了兰谷之中。”金千里感叹道。
“大人既然感触良多,何不赋诗一首,以作纪念呢?”唐凤舞回应道。
“我也想赋诗一首,但面对姑娘这雅致的闺房,我好像已经江郎才尽了。不过,我虽然没有好词好句来赞颂姑娘的雅室,却想起了唐人王广津的一首《春游曲》:‘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满园深浅色,照在绿波中。’”金千里说道。
“咦,金大人,这一首诗好像与你此时此刻的心境不太相符,更与我这一室的幽雅沾不上边呢。”唐凤舞笑道。
“姑娘说得没错,但如果我没有一点学识,姑娘也不会邀请我上楼来,更不会让我一个粗人走进姑娘这闺房里了。”金千里也笑了起来。
唐凤舞听了并没有惊讶的意思,只是淡淡一笑,伸手虚引,自己先一步进屋去。金千里也不再多话,跟着唐凤舞进门,在姑娘的示意下坐下来。唐凤舞也在金千里身边坐下,等待婢女献上茶后退出,这才接着刚才的话说:“由此可知金大人是一个真正的赏花高手,即使在无花之处也能看到花的美丽。”
金千里自然一听便领悟了唐凤舞话中的微妙讽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笑,略带无奈地说道:“姑娘此言,我实难反驳,倒显得我有些班门弄斧了。对于姑娘们的了解,我虽自认略有见地,但对于姑娘心思的变幻莫测,我实在是捉摸不透,尤其是姑娘时而热情如火,时而冷若冰霜,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唐凤舞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金千里身上,似乎在试图从他的话语中探寻其真实想法。
金千里察觉到唐凤舞的眼神,摇了摇头,坦诚地说道:“姑娘无需如此审视我,我只是在回想一位故友,她的情绪同样难以捉摸。刚才听了姑娘的话,不禁有些感慨罢了。”
“金大人不是已有一位异族佳偶吗?”唐凤舞轻声问道。
“姑娘消息果然灵通,令人钦佩。她是我在边疆偶遇的姑娘,性情直率,毫无心机。”金千里回答道。
“所以金大人便不顾及她的感受,频繁出入于歌舞之地?”唐凤舞的语气中略带责备。
金千里闻言,神色一凛,沉吟片刻后,苦笑道:“听姑娘这么一说,我确实感到自己忽视了她。作为她的夫君,我实在是失职至极!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金大人……”唐凤舞轻声呼唤道。
金千里被唐凤舞的呼唤拉回了思绪,他凝视着唐凤舞,片刻后,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他注视着唐凤舞,缓缓说道:“姑娘,若不嫌弃我金千里粗俗,能否为我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呢?”
唐凤舞并未立即行动,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说道:“金大人以为,一曲《春江花月夜》便能平息心中的情感波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