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走不出那个圈
作者:北风2024   红旗,你能扛多久?最新章节     
    “等着吧,结果不会太遥远,他心早大了,早野了,多则三年,少则一年,哼哼,不撞个头破血流,你找我!”

    “你自己没有b本事,看不得别人兴兴旺,就诅咒人倒倒塌!我就看不起你这号人,跟了你恁多年,也不见你大展宏图!”

    “时也,运也,命也!外财不发命穷人!我既不会好高骛远,也不会妄自菲薄!”一个跟了自己近二十五年的女人,偏就佩服别人,看好别人,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他叹口气,因理解而叹气,对于不能改变的事实,他不会一味坚持,妥协是在绝望里,他看事总多想,把最坏的和最好的,综合一下。他和朱九红这辈子,象麻花拧在一起,很多时候,他的主张不能被贯彻,尽管事后证明:他先人一步料定结局,但至少朱九红宁错也不相信他,女人太有主见,往往左右事态发展。

    “就你这破猪圈,能养得下猫!文文不行,武武不就,我当初是眼瞎还是怎地?我怎么就找下了你?还没有三块豆干高,你有个毛本事,还看不起别人,你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张脸,反正我是烦透了,我居然还心安理得给你生一堆孩子,乐此不疲,个子还没我高,我却让你耍得团团转!李宜忠就是比你有能耐!”

    “能到干滩上,能不转了,你再看,这世上,后悔的药,没的卖!”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周敏在听到一个炸裂的消息之后,心绪变得不安宁了,只是李红旗的样子,她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心更加悲哀,人变化真快,这才没见面多久?越是想不起来越要想,原本不平静的心,经过这段日子打磨,差不多一干二净了,想不到李家买大船的事,又沸沸扬扬传开了,她原本不知道李红旗老子叫李宜忠,许多人都在传递这个消息,本来也没人知道她和李红旗有那么一段藏着掖着包着的故事,本来嘛,那也不能叫爱,与爱还远着呢,顶多是一条虚线连着,如果要发展壮大,有可能会成为佳话,未来需要多头并进,才有可能走到那一步,她本来就是优秀的女生,不仅没有漂亮的外表,更没有完美的性格,是一朵花,是一朵俗气的花,岁月催生,到了含苞欲放的年龄,娇羞加妩媚,让人喜欢,因为新,难免招蜂引蝶,味正单纯,有股子处子芳香,恰李红旗是缺爱的,机缘巧合,碰上撞上,有了一来和二去的重叠,周敏就顺着心的孔洞,在光影作用,形象跌落进空空如也的心洞里,在里面摸爬滚打一阵子,由错愕、失魂落魄,到接纳、感知、想熟悉这个男人,那时李红旗头上顶着光环,各种可显摆的机会,让他崭露风采,她喜欢的,别的女孩子也喜欢,机会一撞再撞,如鹿撞怀,情窦就初开,那门是半关半掩,李红旗象跳蚤,在她心壁上崩跳,她说不清那是不是爱,糊里又糊涂,光顾着心惊肉跳了,被迫接纳,不说爱,不讲爱,那就是爱,或着说爱有很多种,这是一种最糟糕的爱,象激流中一瓣落入的花,还没有被手托起,还没有展示,就被生活激流打翻。

    她百思不得其解,李红旗怎么会考不上高中?他的成绩排名一直在年级前几名,老师也经常拿他做榜样,可是就是这面许多人敬仰的红旗,没能插到理想高地上,斜魔鬼祟,她自己考不上已经是板上钉钉,她喜欢的怎么会考不上?现实就是这样,你考不上,沦落为新社员,她就没法子和你继续,这是底线,不能碰触。

    她以为一切都会无疾而终:毕业季分手季,现实就是这样,这不是高中独有、大学独有,已经潜移默化转移到初中,许多尚若不能更上一层楼,经不起风吹雨打的爱的故事,就结尾了,除非你们早在此之前已经爱得死去活来,甚至偷吃了禁果,把结果弄出来,不得不奉子成婚,否则没戏。

    死水微澜,象涟漪一样,吹皱于心?去找他?她自认为没有这样的勇气,李家发达了,她就要出卖自己的爱?周敏虽拧巴,但不至于如此冲动,不计结果,再看看:万一没有传言的那么斜乎,自己往上冲,不计结果,万一吃了亏,咋办?她吐一口气:无聊又无奈!在那个方兴未艾的年代,无论自媒体还是经济都处在低迷状态,那是经济、人济关系炸裂的前夜,人单纯,事简单,爱和恨都泾渭分明,许多人怀念那时的一切,可是,昨夜象那东流水,一去不再回,浓重的遗憾,随水而失。

    周敏后来反悔过又庆幸过,没有得,更不用失,李红旗起起伏伏好多回,最终葬身于生活激流里,虽没死,却活得走不了路,说不清话,再见她,虽俗不可耐,终是平凡人,岁月磨痕,面目全非,但周敏终是完整的俗人,李红旗不再猎猎作响,而是抖抖缩缩,象牤牛一样,张开大嘴,痛哭流涕,然后泣不成声,那一声难以分辨的“敏”,终因哭腔杂音太多,无法分辨,那一声撕裂人心,叫人颤栗,生活味苦,苦涩难以下咽,面目狰狞。那一声呼唤,撩人心魂断人肠,他念念不忘周敏,已经陌生成另外一个人,他不认识,却知这是他熟悉的周敏演变而来的,记忆里的遗传,早已经在现实里发生了变异,面目全非。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这是慰人也是慰己,周敏拍拍他肩,领着楚楚动人的女儿,挥手作别,岁月有痕,不是复制,她的女儿已经到了她的年龄,得承认:比她优秀!风还是那样不咸不淡,周敏依然,心境不清,至死没有碰到理想的爱,虽不太满意,终是为人妻是人母,但心还在苍凉的往事里。

    红旗未倒,却倾斜了,身体的垮塌,儿子的自我,老婆如云,在这个年龄里,还在满世界飘,生活是一杯钻心的苦酒,不喝即死,就算为了渡命,必须咬牙喝下,曾经的荣耀,随水而逝,他还不到五十岁呀,咋就生活不能自理,走不得路,说不清话,苟延残喘,没有人再拿他当人,二哥究竟是人间蒸发,还是在别外飞黄腾达?哥哥残了,弟弟死了,三哥一腔痴情换冷酷,薛萍不嫁不婚,二十年为李默海守身如玉,心凉了,入赘到徐州贾汪区一个伤了丈夫的寡妇家,算是终了,二哥的女人贾一岚嫁给一个做工程的大老板,不能骂贾一岚没有良心,等到三十岁,再不嫁就没有青春了,带着一腔忧怨,曾经苍海难为水,想不到现在四崩五裂,“报应啊!”一声顿悟后狂呼,直接跪地上,手顺着柺棍下滑。

    “多保重!”周敏流着泪,拍拍李红旗肩,甩身而去。

    “妈!他是那个他?”女儿追出去,不肯相信,“他凭什么让你爱?”

    “火红的青春,如火如荼燃烧,让人欣慰,让人悸动,曾经是一面高高飘扬、猎猎作响的红旗,指引人前进,只是后来跌入凡尘,俗气起来,堕落起来,往事哪堪回首,我们都变了,面目全非。”

    那个消息,象彩蝶,在李红旗的家乡之外,传了很久,周敏莫明激动过,在真假消息真伪不辨的年代,我们被这些消息残食过,被这些消息欺骗过,左右过,甚至一度把我们推到风口浪尖上,心扎煞,无从下手,慌慌地空耗时间,莫明的激动,让我们被岁月耍得团团转,我们不是时间的看客,而是被耍的猴子。

    周敏因徘徊,两个昼夜没有睡好,消息鼓舞人、拧巴人,青春里谁没有为情失过眠,在那些不眠之夜里,心油渗漏,明明困得要死,却一夜无眠:为情为困,为爱而累。甚至心梦而身体遗漏,耻辱过,渴望过,情及必伤,那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年龄,允许我们犯错误,痴心妄想也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好,只要你敢想,就有可与梦擦边,一帘幽梦,就是供那些年消遗的,不过,梦就是梦,有人美梦成真,得到才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有人美梦成影,联想到永远,美好的似乎永远在梦里,遗憾终究是没有得到过,哪怕是一擦芳泽,不是没机会,而是没行动,行为失窃,在彷徨里贻误战机。人在回忆与往事撕扯,那些情的片段,景的虚设,唯美,人才陶醉,象电影高潮部分一样:震撼人心!

    往事如烟,烟呛五腹,逼人咳嗽,带出的痰是虚症,一叶风尘,在半空飘,飘不出五彩人生,那些五彩祥云,梦里风过,斑澜得让人眼虚,虚的景,实的情,在磕碰,在嗡嗡作响,该舍的舍不得,它去了,该得的,丢不开,它象石子,不是飘落,而是直直坠落,砸在头上,落在心里,砸进心土,不费大劲抠不出来。硬抠带血,钻心地疼。

    李红旗和周敏成为过往,往事总是不堪回首,梦没成,就有了遗憾,缺的没法子补,哪怕只是裂缝。

    李红霞见识了什么叫另一种生活,她老子正辉煌时,她却心波凌乱,她和我之间无法修复的关系,最早始于上一代,我妈嫁给我大,我大还是憨?时,不会不晓得男人有和女人苟且之事权利,或许是巧合,天大的巧合,麦芒偏就掉闲置的针鼻子里,我大出生时,和英雄陆宏昭擦肩而过,陆奔死,慷慨激昂,他奔生,千难万险,一个倒下顶天立地,一个立起却一生趔趔趄趄,死的人雁过留名,生的人默默无闻,甚至有些二,算不上一个健全的男人。

    他是一个抖动的男人,在林兰香这个香艳却顶着不能生的恶名诱惑引导下,成功偷吃了人参果,并一发不可收,原来男人和女人可以以夜色掩护,做苟且之事,这是上帝默许的,1962年并不遥远的年代,我有一个亲哥,生而七天,一命呜呼,悲哀得连名字也没有混,死于蹊跷,俗称:七天生奇疯!三年自然灾害,我父亲“伟大的李建木同志”,从河工上跑了,那是灾难由初级走向顶峰,人一堆堆死,就这样浮夸却盛行起来,且吹嘘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逃得好,逃得妙,逃得无影无踪,别人以为他死了,极有这种可能,穿越灾难,一两年信不捎书不通,1964年,却奇迹般返回贾家沟,李宜忠除了捶胸顿足外,就是大骂,可我父亲皮糙肉厚,象死猪,不怕开水烫,经过近一年休养生息,原气虽未补回来,但足以行男女之乐,我生于1965年,生肖蛇年。

    李红霞是新生代,并不知道她父辈和我父辈的恩仇始于何处,这是一笔算不清象迷雾一样的帐,她想逾越而过,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本来说好了第二天一起回贾家沟,李宜忠有面子,一家人搭搬运站顺风车回去,赵步洲是站长,李宜忠和赵步洲是有交情的,尽管后来李宜忠知道李默海死因,碍于这是两个地方土生土长的大人物,所以屁不吭一个,想来李金亮也是知道的,李默海死于节外生枝,为了平复这一切,欺上瞒下,给李默海评为烈士,这是几方面都能接受的结果: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一切顺理成章,李红霞不顾李红云、牛芳芳反对,硬生生跳下车,她要返回去,找我理论,问个明白:我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她?牛芳芳知她烧心,不让去,怕会出事,李红霞是个钢烈的女子,万一有个好歹,李宜忠能活剥生吞了她,男人在外打天下,女人在家有抗争守土之责。

    “有话好好说,别使性子,你硬他更硬,事就不好办了,哪里还有退路?”牛芳芳拗不过她,给她裤口袋硬塞十元钱,然后拍口袋提醒李红霞,“城里人生地不熟,要多问几个人,长点儿心,别让陌生人骗了,你子北爷是能人,要多给他留面子,别和他吵,男人在外面靠脸生存,知道不?”泪水哗哗,双手扒车门,是千叮咛,万嘱咐,“哎,苦命的丫头,咋这么轴?争来个人,争不个心,也是白搭!”

    “没事,妈!我行,我都快十八了,你就让我去吧!”

    李红军始终不说话,脸色阴沉难看。

    “小小弟,你是咋了?”李红云用肘碰碰扒在车栏边的李红军。

    “没咋,让她去吧,不到黄河心不死,吃了闭门羹,她自己就回心转意了,我敢断言:他们没有未来!”

    “你凭啥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