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到李承乾也进殿时,心里本来还有些恼怒,自己下的禁足令成什么了,放屁么?
但是一想到大朝会一年一次,太子不到场,朝中大臣们还指不定会怎么想。
不过李承乾的表现,又让他气不顺了。
李承乾有点后悔参加大朝会了,大臣按照职位轮番出列,按照自己写好或者背诵好的折子,念了起来,叨叨叨叨,两个小时都没有结束,看这架势,再两个小时,也不知道能不能完。
他心里顿时生出,当皇帝也挺累的想法。
李泰本来和文官一起进来,看到李世民坐定后,他一脸贱样凑到了李承乾的身边,心里期待李承乾不知好歹对自己动手,如果他要是在父皇面前动手,他可就不躲了,看他太子的位子还坐不坐得稳。
李承乾自然是懂李泰的想法,根本不搭理他。
大朝会时间比较长,李世民还特意为身体不好又立有大功的老臣准备了休息的墩子。
殿上的三个墩子,有一个是魏征的,但魏征今日没来,也还是为他准备了一个,李承乾站得累了,也不理会别人,直接一屁股坐到了空着的墩子上。
”太子,你在干什么。“李世民打断了下面民部尚书戴胄的奏禀,呵斥出声。
”回父皇,站累了,坐会。“
“那是为年迈的肱骨重臣设的座,你有什么资格坐?”
其实李世民倒不是气李承乾坐下来,只是别人都是跪坐或者盘腿坐,李承乾倒好,直接两腿岔开,直接坐下去,比乡野村夫都不如,让别人如何看他,平白落了皇家威仪。
“我虽不年高,但是腿不好,十二岁起便代父皇监国,如何当不起起肱骨二字,身为太子,难道还不算重臣?“
父子两个在大殿之上就这么杠上了,一时殿里大臣都不敢作声,眼观鼻鼻观心。
”太子此言差矣,大朝会设座乃是照顾那些年迈老臣,太子年纪轻轻虽然腿有微恙,就算体力不支需要休息,可是如此不堪的坐姿,实在是有失皇家体面。还请太子自重。“御史大夫韦挺站出来打破了沉默。
李世民没有表态,他心里是生气,出言时已经有些后悔,昨日和太子的一番”交流“后,他也在思考自己之前是不是对太子太严苛了,现在自己不过训斥了太子一句,就有人跳出来指责太子,他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不过站出来的是御史大夫,本来就有谏言之责,他也不好说什么。
”既然知道孤是太子,太子和陛下说话的时候,你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插嘴。“
”吾乃御史大夫,司掌纠察殿堂和朝廷供奉仪节,检查朝班时百官的仪态行履,维护朝廷秩序和皇帝威严,如今太子德行有差,如何说不得。太子如今还是储君,就如此霸道,连一句谏言也听不得,如何令百官拜服。“
”笑话,我大唐得天下乃民心所向,靠得是手中的刀兵,靠得是我身后万千浴血奋战的将士。至于皇室体面,那是父皇一刀一枪打下来的,难道会因为孤今日坐姿不雅就丢了?简直一派胡言。礼由天定,而不是由你们这些读书人定。孤今日还就要问问各位叔伯,可会就孤今日所行之事,对孤不服?“李承乾一手乾坤大挪移偷换概念,把这事引到了另一边。
”不会,太子想怎么坐就怎么坐,理那些酸儒作甚。想坐就坐,臣服你。“程咬金本来也站得烦躁,开口起哄。
\&太子就是皇室体面,谁再敢胡言太子不体面,我送他去体面。”侯君集手下将领也纷纷出声声援。
“尔等武夫,可知何为纲礼伦常,在此大言不惭。”又一个御史站出来和武将对喷。
“太子不尊礼法,不行王道反行霸道,于国不利,于民不利。”阎立本也下场了,能踩太子的机会,一个也不放过。
”王道,行王道的大周都被你们这些儒生玩死了。“
房玄龄,长孙无忌和高士廉,李靖等老臣纷纷闭目养神,一点不掺和。
但是其他文武大臣纷纷下场骂声一片,一点没有高官的体面。
“够了,都给朕闭嘴。”李世民忍不住了,大朝会被李承乾几句话搞得乌烟瘴气,让那些在角落观礼的外国使臣如何看待唐廷。
殿下顿时一静,臣工们纷纷回到自己队列。
“太子既然累了,就退下吧。”
李世民语气不满的对李承乾道,
李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李承乾啊李承乾,现在你是破罐子破摔了吗,知道自己太子之位不保,越来越不知道收敛本性,开始胡作非为了。
李承乾这次没有想着刷奖励,很痛快的答应了,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太无聊了。
看着李承乾拄着拐一步一步的从百官之间走出大殿,行色落寞的样子。
李泰有些疑惑,今天自己这个大哥是怎么了,大朝会被赶出去,就没有怨言,这么干脆?
不过耐不住他脑补,或许是李承乾的那个娈童被杀,心灰意冷了,他心里暗自窃喜,甚至已经联想到父皇失望的对太子说“既然当太子累了,就退位吧。”李承乾也是这般干脆的让出位子。
大殿里的朝会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耽搁太久,继续进行着。
李承乾才回到东宫,一个俏丽的身影就扑到了自己的怀里,他一时没站稳,差点被扑倒。
”呜呜,大兄,多亏了有你,要不然还不知道延儿要病到什么时候。“
李承乾一时没反应过来,浑身僵硬,本来还以为是苏枚,不过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是李丽质。
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用没拿拐的手轻揉着对方的脑袋,轻声安慰
“傻妹子,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撒娇呢。“
”谢谢你,大兄。“
”我们兄妹之间谢什么,难道当舅舅的还会对侄儿见死不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李承乾的妹妹不少,但是唯一真心疼爱的就是李丽质,年纪相差少,以前一直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转,也就是后来当了太子,李世民请了好几个教习教他,才少有时间和弟弟妹妹们玩耍,他和年纪再小的弟弟妹妹感情就浅了许多。
以前李泰和他也很是亲近的,只是后来长孙皇后不在了,李世民对他越来越严厉,对李泰越来越宠爱,后来他的腿断了瘸了,在有心人的撺掇下,李泰心里也滋生出了不该属于他的野心,和他不对付起来,多番挑衅他才导致他心里开始扭曲,和李泰开始对立起来。
“大兄这是去朝会了,朝会不是没结束没,大哥怎么回来了?”
“先放开,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别人看到像什么话?”
李丽质闻言,这才脸红的放开了李承乾,喵了一眼在旁边的苏枚道
“你是我大兄,又不是外人,再说也没人看到,这里只有嫂嫂,难不成嫂嫂还会吃我的醋不成。”
苏枚笑得有些勉强,“自然不会,你们兄妹情深,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吃醋。”
倒不是她吃醋了,而是她也想像李丽质一样保住自己的夫君,奈何她的脸皮太薄,做不到李丽质这般。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听舅舅说你昨日也发病了?”
“没事,老毛病了,休养了一个晚上,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