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忧是老中医了,用的手法很轻柔,小少爷疼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很舒服,晕晕乎乎的就睡着了。
脸上和眼睛都上了药,盖上被子,他起身走出房间。
院子里站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低头:“陆老...”
“领导有请...”
陆忧点了点头,跟在他背后走了过去。
走进一间书房。
一道身影背对着陆忧静立在书案前,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袭灰色长衫随风轻轻拂动。
听到陆忧的脚步声,他并未回头,缓缓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拈起一支毛笔,指腹与笔杆细腻地摩挲。
“伤的重吗?”
“不重...只是受了些苦...”
“哦?”
“脸上很多淤青,肚子上也被踹了几脚,虽没伤到内里,但也青紫了...肯定是疼的...”
男人从容地将毛笔在砚台中轻轻蘸墨,听到这话,动作稍作停顿,微微叹息:“劳烦你给他好好看看...”
陆忧低头,“是...”
“我去给他熬点药膳...让淤血快点消散,”
说完这话,没有听到问话,他慢慢退了出去。
书案前的男人抬笔落于纸上,笔锋所到之处,宣纸微微凹陷。
线条飘逸灵动,行云流水,墨韵在纸上徐徐晕染开来。
“谁打的...”
站在一旁的男子低头回应:“慕容家的...”
“嗯?”
笔锋停住,他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因为什么?”
“还是因为黑市的事,小少爷贩卖了慕容家的消息,两人在黑市见了一面,也不知道为何...就打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不准在黑市卖慕容家的情报吗?”
男子犹豫着开口:“这...”
“买消息的...是慕容家那个被赶出去的女儿,生活凄惨了些,或许是小少爷起了怜悯的心思...”
男人微微皱眉,目光落于纸上,直到最后一笔落下。
他缓缓收笔,手腕轻抬,一滴墨汁落下,完美地融入字里行间,为这一幅墨宝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以后,别什么情报都告诉他...”
“是...”
“那小少爷这事...要不要警告一下?”
“警告...”男人不轻不重的吐字,斜着看了他一眼。
“是我多言了...”
他声线冷冽严正,没有任何情绪,平稳无欲:“那臭小子没有嚷嚷开...那就是没想闹大,由着他吧...”
“约束一下那两个警卫,别让他们多言...”
“...尤其是别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是...”
男人轻抬手,书房内的两人都退了下去。
他转身立于窗前,轻声开口:“慕容...”
清透慵懒的声音透着微微的哑意,质感悦耳。
更带了些戏谑意味,还有那薄唇间微微勾起的唇角,都带着不少神秘的色彩。
...
秋已深种,十里红枫,黄叶铺地。
等了几天没有看到找麻烦的人,陈最又给白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外公...没人找您吗?”
“放心吧,没有...”
陈最小声嘟哝:“怎么会没有呢...”
“嘿你这个臭小子,我听你这意思,是擎等着人家上门来呢?”
“倒也没有,就是好奇,外公,您知道那小子是谁不,”
白老爷子也纳闷,“我一时间也没想起来,”
“没人上门也是好事,你就别想了,好好复习功课...”
陈最“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放在桌面,有节奏的敲击着。
听到敲门声,他无力的应了一声:“进...”
木楠走进来,站在书桌前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陈最摆摆手,“什么事...”
“方家的事查清了....”
“哦,是什么情况,”
“方家没落前的人脉,手中握了些证据,找上去对方也不敢不帮忙,但是这种情况...就是让他们回来了,肯定也是要找后账的...”
陈最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所以就把女儿送过去,消对方的火,”
“对,方家这个女儿...长得不错...”
他侧过脸,“那就去做事吧,”
“做到哪种程度?”
陈最啧了一声,思考了几秒,“既然答应了她,那就帮她把婚离了...”
木楠问道:“那其他的....”
“嗤...慕容静琪脑子有问题,你也想不明白?你让人帮她把婚离了,就等于给方家人一个信号,他们这时候还敢强硬扣着女儿不放?”
“她这个女儿能不能逃离苦海,就看慕容静琪这个当母亲的....能不能豁得出去了,”
木楠点头,“我明白了,”
“江浔之的事,让人查了,但是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陈最闻言笑了笑,仿佛是想到了一个笑话,又仿佛是讥笑。
“他跟我爹是朋友...还是很好的朋友...从港都出来用的都是他的人脉,你敢说这内陆就没其他人帮他了?”
木楠垂头,接不上话。
“呵,没有给我留人脉,也没有给过任何帮助不说,还给我添堵,他这个老子当的真好...”
陈最都有点想骂人了,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木楠,我通知你件事...”
“您说...”
“以后慕容家...只能有我一个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