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晔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家媳妇儿思虑飘远的眼眸。

    他伸出手，轻轻搭在她交叉放在腰间的小手上。

    “再过几年，我们俩一起去看咱们小闺女儿。”

    “嗯。”

    林晼瑜答应着没有多说话，按照退休政策阿晔要等到1985年退休。

    他们都知道，两个人想同进同出还得等十年时间。

    李方蕾坐在旁边竹圆凳上，感受着公婆之间紧密相连的情感。

    悄悄起身回屋。

    “爷爷奶奶，爸爸说要开饭。”

    阿珩从正房出来，就看到爷爷奶奶并排躺在凉棚下。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手脚并用往爷爷身上爬。

    林晼瑜偏头看一眼五岁的大孙子，笑着起身将他从阿晔身上抱进怀里。

    他两岁开始就喝着养身汤，小身子长的结实有力。

    要是不乖乖让自己抱，挣扎起来的话她还真抱不住他。

    这会儿，看他乖乖的趴在自己怀里的小模样。

    林晼瑜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小脸儿。

    “今晚，家里吃什么饭菜？”

    “爸爸做红烧肉、小白菜肉丸汤、辣椒炒鸡蛋和炒土豆丝。”

    “小叔坐在边上陪着爸爸说话，爸爸说小叔的手是外科医生的手，不能做太多危险的家务活。”

    “奶奶，以后我长大也要做外科医生。”

    “到时候，家里的家务活都让姐姐妹妹和弟弟做。”

    “呵哈哈……”

    “呵呵呵……”

    白晔躺在摇椅上听着大孙子的话，也忍不住跟着自家媳妇儿一起笑出声。

    “好，我们阿珩长大也跟小叔一样做外科医生。”

    厨房里，二宝正坐在小方凳上往灶台里放柴火，他还不知道大侄子的童言童语。

    “哥，也不知道我们俩给逾白和逾明邮寄的小毛衣妹妹收没收到。”

    “妹妹这几年在宁市，也还是不习惯南方的气候。”

    “明博要是调回来多好。”

    “清淑也能回家生活。”

    “咱们北方人，受不住潮湿气。”

    “嗯，明博在宁市还得待一段时间。”

    大宝偏头看一眼坐在身旁的弟弟，他手上盛菜的动作没停。

    “现在，想要往京市调动的话资历还是差一些。”

    “昱皓跟我一样在研究所工作。”

    “舒阳那小子高中毕业，才进部队不到两年时间，资历还浅。”

    “大姨父在部队的人脉，目前也都在明博和立伟姐夫身上。”

    “咱们家在京，无论如何都要有人。”

    “现在看，那个人多数会是明博。”

    “大舅还有四年退休，他退休之前能调明博回来。”

    “用不上几年，妹妹就能回京。”

    “哇哇哇……”

    大宝和二宝两个人正说着话，餐厅里就传来婴儿的哭声。

    “乖乖呦，妈妈在我们不哭。”

    紧接着，他们俩就没有再听到孩子哭。

    家里龙凤胎出奇的省心，每当他们哭起来只要听到爸爸妈妈声音。

    就会很快止住哭声。

    院子里，林晼瑜听到孩子哭声渐止。

    她坐起的身子，又重新躺回到摇椅上。

    “小五和小六只会哭，爸爸说等妹妹和弟弟会走路时才能陪我玩儿。”

    林晼瑜听到大孙子的话，笑着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

    两个孙女儿，在市法院下面的小学读书。

    等到秋天开学，就要去读三年级。

    阿珩和阿瑾，一个上邮电局托儿所一个上法院托儿所。

    远在宁市的逾白和逾明，在部队里上托儿所。

    家里孩子们，都在忙着各自儿女事儿。

    她跟阿晔，反而倒是慢慢闲下来。

    “爷爷…抱…”

    阿瑾从正房出来，看到哥哥趴在奶奶身上。

    他自己跑到爷爷身旁，伸出小手让爷爷抱。

    白晔抱他趴在自己肚子上。

    转头正好对上自家媳妇儿，投过来的目光。

    他们俩身上各自趴着一个小娃娃，就这样躺在摇椅上。

    也是岁月静好。

    两年后，白家小院里。

    林晼瑜和白晔悠闲坐在一起，看着手上的报纸。

    相视而笑。

    国家宣布恢复高考的通知，这会儿正登在报纸上。

    九月份通知恢复高考，十二月十日举行考试。

    在她的记忆里，这是国家唯一一次在冬天举行高考。

    留给考生的时间不多。

    这次高考报考人数537万，录取人数27万，录取率4.7%。

    要恢复高考的事儿，最早在教育局里有传言。

    明宇在单位里提前半年得到消息，就回来告诉方旭、方竣和如阳。

    他们四个人，早都开始在私下里备战高考。

    自己跟阿晔，之前在废品收购站里拿回来的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正好他们用得上。

    这套书一共17册。

    其中，《代数》四册、《平面几何》二册、《立体几何》一册、《平面解析几何》一册、《三角》一册、《物理》四册、《化学》四册。

    他们四个人换着抄写学习，一点都不耽误时间。

    林晼瑜目光从报纸上移开，起身往正房走去。

    去年粉碎四人帮，实质上就标志着十年运动结束。

    只是，那时候她总是觉得不心安。

    今天，终于看到报纸上有恢复高考的消息。

    她整个人都真正轻松下来。

    林晼瑜顺着楼梯走回二楼卧室，来到窗户前拉好窗帘。

    又重新走到顶箱柜前站好。

    其实，她受家里长辈影响极其喜欢穿旗袍。

    那时候，她站在顶箱柜前亲手将里面的旗袍都收进空间。

    只留下列宁装和中山装。

    现在，她要再亲手挂上那些旗袍。

    空间里只有厨房能保鲜。

    这些年妈妈和婆婆留下来的云锦、蜀锦、香云纱、红云纱和那些绫罗绸缎都让她包好一层一层保存在厨房。

    她跟阿晔，来京前穿过的那些华服也在其中。

    林晼瑜看着顶箱柜里，她刚重新拿出来的那些旗袍。

    心底格外安定。

    从前，她受妈妈影响多是穿京派旗袍。

    以后海派旗袍和苏式旗袍，她也要多尝试。

    白晔跟在自家媳妇儿身后上楼，进屋就看到她站在顶箱柜前看着里面的旗袍。

    他看着自家媳妇儿，十年如一日的婀娜身材。

    眼底闪出亮光。

    自己也是很多年，没看过晼晼旗袍上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