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黄母一边忙碌地蒸着包子、糖三角、枣馍，一边笑着说：“你们这爆米花的生意是暂时停了，但咱家的灶和煤炉子可闲不着。文荣，你们三个可躲不了懒，快来帮忙包水饺。”

    三姐妹笑着答应，手脚麻利地包起水饺来。中午，一家人吃完饭。黄母提议道：

    “快过年了，咱们这几天也不做生意了。等会儿，我就带你们三个去矿里洗个澡，收拾得利索的，迎接新年。明天咱们还得抓紧置办年货呢。”

    徐梦瑶一听要去洗澡，心中不禁期待起来。她想着要能在热腾腾的池子里，泡个舒舒服服的澡，多美啊还能解解乏。但她没想到，黄母会让她在这一天里，体验到两次完整的童年。

    黄母招呼三姐妹去把各自换洗的衣服收拾出来，每人还得带着一个马扎子。自己则找出一个筐子，往里装着洗澡用的东西，还塞了满满的橘子和苹果。又拿着一个大盆，就带着她们往矿里走去。

    走进代山矿的大门，路边的下水道石板缝里正往外冒着白烟。文侠好奇地跑过去，用手摸了摸，惊讶地说：“这是什么？”

    徐梦瑶笑着跟她解释道：“这是澡堂子流出来的水，热水碰到冷空气就会冒白烟。”

    母女几个进澡堂子付了钱，掀开厚棉被遮挡的门帘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入眼的是一群白花花的身体，她们或站或坐，在一排排的长条椅旁边忙碌着。有的刚洗完澡正在擦拭身体，有的则跟她们一样刚进来正在脱衣服。

    黄母从筐子里拿出拖鞋，催促着她们：“快点，快点，你们把衣服都放在一起，我先去占位子。”

    说完，她就火速地脱完衣服，拿着大盆先进去了。三姐妹相视一笑，也加快了动作。黄文荣将三人的衣物归拢整齐，并用黄母的旧褂子盖在最上面，确保衣物不会弄脏。三姐妹这才一起步入澡堂。

    迎面扑来的蒸汽让徐梦瑶瞬间觉得有些窒息。只见每个水龙头下面都挤了三四个人，大家争先恐后地想要享受这难得的沐浴时光。

    黄文荣大声呼唤着黄母，听到回应后，她们往里面走去。这个澡堂虽然很大却没有大池子，她们走了四五排才找到黄母。只见黄家的大盆在水龙头下正接着水，盆里还泡着正在漂浮打转的橘子和苹果。

    黄母见她们来了赶紧把盆拉出来，让文侠坐进盆里。文侠刚坐下就“嗷”地一嗓子站了起来，大声控诉道：“娘，水烫！”

    她的脸颊因为热气而泛红，眼中闪烁着不满。黄母笑了笑，安慰道：“烫啥，一会儿就不烫了。你学你大姐，先往身上沾沾水再下去。”

    说着，她指了指正在水管下冲水的大姐。只见黄文荣在水流处从左到右迅速划过，然后灵活地扭动着身体再从右到左的冲水，仿佛在跳舞一般。

    等大姐开始洗头的时候，黄母又把徐梦瑶拉到水管下，当热水沾上皮肤的那一刻，她感觉像是被开水浇了似的疼，挣扎着想要脱离黄母的钳制。

    澡堂里虽然大，但人更多，每个水龙头都是三四个人一起轮流冲洗，就这旁边还有刚进来的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时机。

    徐梦瑶迟迟不愿意靠近，被黄母强行拉过来，在背上拍了好几下才咬牙冲热水。后面一直蹲在文侠的盆边，用盆里的水往身上泼才感觉好一点。

    很快，她又挨了第二次“打”。因为洗完了头，黄母开始挨个给她们搓灰。没轮到的人就坐在马扎上吃橘子，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轮到徐梦瑶时，她感觉像是被砂纸打在身上一样疼。每搓一下，她就跑一下，试图躲避那种疼痛的感觉。黄母见状，气得在她的屁股上又拍了好几巴掌，嗔怪道：“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怕疼，不使劲能搓干净吗？”

    搓完背后，黄母又将徐梦瑶按在水管下冲热水。这次的灼热感更强烈了，徐梦瑶真是生无可恋，感觉自己像是在上刑一样。她咬紧牙关，任由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终于，在黄母的帮助下，她完成了这次“艰难”的沐浴。

    之后轮到徐梦瑶和大姐一起帮黄母搓后背。本来就闷得喘不过气的她，这下更是累得眼前发黑，直想吐。黄母见状，便让大姐先送她上去穿衣服，自己则拿起四人的脏衣服开始清洗。

    徐梦瑶在外面的换衣间大口呼吸着空气，但腿却越来越软，几乎站不稳。黄文荣见状，赶紧帮她擦干身体，裹住头发，穿上秋衣秋裤，让她躺在凳子上休息。看着大姐为自己忙前忙后，身体已经冻得开始发抖了，徐梦瑶连忙催她回去冲洗。

    等母女几人彻底从澡堂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还没走到家，几人的发尾就开始结冰溜子。黄母急忙让她们带上帽子，包裹住头部，以防感冒。

    回到家，黄父笑着打趣道：“你们娘几个洗的时间可不短啊，这洗澡票可真是够本了。”

    黄母边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烘烤，边回应道：“他爸，你把包子热一下，又累又饿的，今晚我就不做饭了。”

    三姐妹围坐在煤炉子旁，烤着头发。这时，邱鑫抱着一堆玩具登门了。两个小家伙高兴地聚在一起，邱鑫指着玩具说：

    “小侠，这些都是我爸妈带我坐火车去彭城买的。我特意带回来跟你一起玩。”

    文侠捧着新玩具爱不释手，略带遗憾地说：“我二姐前些天一直在做超级好吃的爆米花，可惜你没回来。现在材料用完了，也没法给你做了。不过等过完年，我一定让你尝尝，真的特别好吃。”

    黄母笑着插话道：“没事，咱家年货还没备齐呢。明天我带你哥姐进市里采买，你就留在家跟鑫鑫玩吧。”

    文侠兴奋地欢呼道：“哦哦，太好了！那鑫鑫明天就能吃到爆米花了！”说完，她迫不及待地拉着邱鑫出去玩了。

    徐梦瑶则一直在思考邱鑫提到的“彭城”。据她所知，彭城可是有个很大的批发市场，以前家里表姐开服装店都是就近去彭城拿货的。

    但现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批发市场是否已经完善，她想去彭城看看。

    毕竟邱鑫的父母能带着孩子去彭城，说明离得不远，她暗自打算，明天自己要去火车站打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