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斑。”

    陆承泽低声重复了一遍，将‘红斑’两个字写在了本子上。

    红斑，乍一听感觉有点熟悉是怎么回事，陆承泽盯着本子上的两个字发起了呆。

    “那个更像是一个胎记，并不算特别大，大概就占据林晓手背的不到四分之一，在靠近食指和大拇指的地方。”

    见陆承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姚佩晨回忆着自己记忆中见到的红斑模样和位置，描述给他听。

    靠近食指和大拇指的地方，不到手背四分之一大小的红斑。

    陆承泽抬起自己的左手，看向自己的手背。

    红斑！

    一道灵光闪过，陆承泽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因为他见过！

    “你确定吗？在靠近食指和大拇指的位置，大概手背四分之一那么大。”

    陆承泽瞪大眼睛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姚佩晨刚刚的描述，向她确认道。

    姚佩晨突然被陆承泽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张了张嘴无声的‘啊’了一下，才回答道。

    “当然，我虽然在教师中算年轻的一批，但是作为教师该有的基本记忆力我还是有的，而且林晓的那个胎记在手上还是比较显眼的，我不可能会记错。”

    红斑，红斑，红斑......

    陆承泽没有说话，又坐回了刚刚的椅子上，思考了起来，怎么会这么巧呢？

    搞不好，陆承泽真的见过林晓，而且是在很早之前。

    在陆承泽还没启蒙，正式踏入思想界之前，他曾有跟踪过空湮会八组的秘密集会，在一栋民楼里。

    后来他也知道了，那个八组的组长是自己的弟弟林向阳。只是那个时候他只关注在这件事情上，反而忽略了自己那时注意到的一个细节。

    弟弟所在的八组，其中一个组员，他左手的手背上有一个红斑，形状和位置跟刚刚姚佩晨描述给他的完全一模一样。

    虽然第三片区，赤元市很大，但是要有一个胎记生得不管是形状还是位置都完全一样的人，陆承泽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存在。

    换句话说，八组里的那个组员，就是林晓。

    而且还有一点能够佐证陆承泽的猜测，当时自己偷听的时候，红斑也有说过话。

    当时他的声音并没有做变声处理，那个声音陆承泽记得当时听的时候就觉得，稍微有点稚嫩。

    这么一结合，年龄也跟林晓能对得上，也就是说那个八组的组员就是林晓。

    可是林晓一个好端端的初中生，为什么会加入空湮会呢？而且以现在的视角往前回忆，自己那个时候见到的林晓虽然还算稚嫩，但是他显然已经启蒙有一段时间了。

    具体的时间陆承泽不好判断，但是自己见到他的那个时候，他启蒙的时间应该已经比现在的自己要久了。

    只不过自己是直接接触的明面上的官方社团，还能接手任务和委托，所以了解到的知识会比林晓，甚至是弟弟要快上一些。

    弟弟当时会启蒙，也是碰巧被他的班主任老师在医院做体检的时候逮到，坑蒙拐骗进去的。

    “林晓的班主任老师，现在还在学校任职吗？”

    “在的，她跟我一样，是从初一开始带起的。现在他们毕业了，我们就又回到来带初一的孩子，她现在带的是3班。”

    虽然不知道陆承泽突然问这个是做什么，但是姚佩晨还是将自己知道的如实回答。

    班主任还在，看来应该不是她。林晓已经失踪了，按照空湮会那小心的做事风格，肯定在他失踪的时候就直接同步一起消失了才对，就像当初弟弟的班主任老师一样。

    当初，在将林向阳骗进空湮会之后没多久，弟弟的班主任老师就跟校领导辞职消失了。

    陆承泽在转正正式加入事务所之后，也有试图通过林向阳告诉自己的班主任老师的名字，到治安署里查他。

    可惜是个假名字，信息全都是伪造的，什么也查不到。

    学生在还未彻底形成完整的三观和思维逻辑之前，确实是相对来说最容易上当受骗的。

    所以通过弟弟的经历倒推林晓，应该也是能成立的。由此也就可以暂时排除掉，他初中班主任老师的嫌疑了。

    已知的一点是，还是孩子的学生基本上是无法直接接触到空湮会的，那么林晓要加入空湮会完成启蒙，就一定需要一个引导人，也就是灯塔。

    而且因为学生还在了解世界的过程中，思维是变化的。所以若是想要吸纳林晓进空湮会，就需要对他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就像自己弟弟当时一样。

    所以这个人会曾出现在林晓的生活中，跟他产生交集，同时一边观察他。在确认林晓适合之后，他才会开始想办法将林晓骗进空湮会。

    而在林晓确认加入空湮会之后，他又会寻到一个时机，从林晓的生活中抽离消失。接着很可能就是换上一个新的身份，去到新的地方物色新的人选。

    等等。

    林向阳的经历如果能算作是个个例的话，那现在又知道了林晓的情况，似乎又不是个例。

    也就是说，吸纳还在上学的学生作为空湮会的成员，这件事情不是特殊情况，而是很可能空湮会一直偷偷在做的！

    不，不是很有可能，而是肯定的。陆承泽想到了当时他跟弟弟第二次摊牌谈话时，林向阳说到的一件事情。

    当时他说，跟他一起启蒙的还有四个人，而且年龄都差不多。

    也就是说，空湮会一直以来都在偷偷通过学校，接触学生，来发展自己的成员。

    可是，这么多成员被招揽，不应该毫无动静才对啊。

    不对，确实是有动静的。

    陆承泽想起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买报纸的习惯，事实上他早就已经碰巧发现了这个情况了。

    报纸上关于青少年自杀的现象报导，最近几年在逐渐减少。

    青少年自杀的现象之所以会减少，不单是因为近几年赤元市的社会环境和风气在逐渐变好，更重要的原因是空湮会将这些存在心理问题的青少年都吸纳进了空湮会！

    陆承泽不确定星火学会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因为星火学会跟空湮会之间，似乎确实存在一定的信息差，或者说是思维惯性。

    思想界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情是，启蒙的前提必须得是你已经成年了，三观和思维都做到了基本的定型，这样才能在一定程度上规避腐败的侵蚀。

    但是，从林向阳那里陆承泽知道，空湮会的启蒙不一定非要你成年，只要你的思维在短时间内形成了定势，他就能够完成启蒙。

    期间面对的腐败，空湮会的灯塔能够帮他们解决。

    所以，林晓肯定也是有过跟林向阳类似的经历。

    关于空湮会秘密在学校布置的情报，陆承泽还是先放到了一边，这个可以等出了学校之后直接打电话给萧立天比较方便，同时他还有问题要问他。

    现在还是先回到林晓和袁起这个失踪案本身上来。目前来看，似乎只需要找到林晓，那么袁起大概率也能同步找到了。

    只是陆承泽内心却并不乐观，因为他知道，空湮会在晋升精英修者之后，可是掌握了‘灵噬’的。

    袁起的情况，或许反而比自己之前猜测的更加凶险，甚至可能已经找不回来了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先找到林晓才是关键。可是，要怎么找到他呢？

    知道林晓是空湮会成员的人，应该也就只有当时将他骗进去的那位老师知道了。

    可自己前面又推出他的班主任老师不太可能是空湮会的成员，那还有谁？还能是谁？

    不对，自己还漏了一个人。

    陆承泽从沉思中抬起头，看向姚佩晨。

    “姚老师先前提到的那位离职的吴老师，您知道他的住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