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公主去拜见了曲皇后,曲皇后抱着女儿一阵痛哭。
如今她能依靠的,居然只剩下女儿了。
“母后,如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都不要想,未来才有希望。”永宁没有将父皇的话告诉曲皇后。
她怕说了,母后会更加不顾一切。
曲皇后被禁足了这么久,再多的不甘和怨恨,也都已经平静下来了。
她的娘家已经彻底不成事,宫里唯一能够帮她的太后也离开上京去礼佛了。
无人可依,无人可用,无人可靠,她如何为五皇子去争。
“永宁,你如今还年轻,让你父皇再给你重新择一个世家子弟成婚吧。”曲皇后拉着女儿的手说。
“母后,儿臣暂时还不想成婚。”永宁低声道。
她的驸马战死还不到一年。
曲皇后说,“曲家不肯助你弟弟,你弟弟如今依靠的只有你,若是你将来的夫家强势……”
“母后,父皇不会给我指婚太强势的夫家。”更不可能是拥有兵力的。
“你父皇就是偏心!”曲皇后怒道。
永宁拍着曲皇后的后背,柔声说,“母后,我们不争了,好吗?”
“不争,我们就得死。”曲皇后眼中含泪。
“父皇不会这样对待我们的。”永宁说。
曲皇后推开她,“你也没用。”
永宁眼泪横陈,极力地劝导着,“母后,五弟还小,不如让他好好跟着太傅读书,将来有一鸣惊人的机会。”
“父皇还年轻,若是你一直相逼,他一怒之下立储,那五弟就真的没机会了。”
“如今父皇还没真正下决心,五弟还有机会的。”
曲皇后渐渐将永宁的话听进去,脸色没有那么狰狞了。
“您气色不好,我让御医来给您把脉。”永宁说。
曲皇后被禁足之后,一直郁结于心,脸色蜡黄难看,她是心病。
御医开了药,劝皇后莫要忧思,需要静养身子。
永宁同样劝她要为了五皇子保重身体。
服侍曲皇后喝药睡下,永宁才松口气,看天色还尚早,她让宫人替她更衣。
“去陆国公府。”
另一边。
广宁在昭熙宫得了一顿训斥,悻悻然地离开皇宫,她不想去沈岁安面前丢脸,干脆就回了公主府。
却不曾想,她在路中让人改了方向,似是看到熟人。
马车追了半天,不知不觉就出城了。
进山路没多久,马车的踪迹就莫名消失。
……
……
永宁公主的到来,让淡泊院如临大敌。
凝霜和芙蕖更是守在门边,以防公主突然伤害她们的少奶奶。
沈岁安从容淡定地招待永宁公主在大厅,吩咐半见看茶。
“你真是一点都不担心我要抢你的丈夫。”永宁公主虽然依旧冷漠,但眼中似乎没有第一次看到沈岁安时的嫉恨。
“轻易能被抢走的,我留着也没用。”沈岁安说。
经历一世,她早清楚女子的一生不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能够被抢走的丈夫,她要来做什么。
永宁公主歪着头打量沈岁安,“以前也见过你几面,倒是没看出你还有这样的胸襟。”
沈岁安微微浅笑。
“外面的消息是我故意传出来的,本来我是想试探陆渊的反应,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当真是无情。”永宁自嘲一笑。
她少女怀春时,也曾喜欢过陆渊,当时是真的想要嫁给他。
父皇不肯同意她的要求,她知道父皇是想重用陆渊,不可能让陆渊成为她的驸马,他不想陆渊成为皇后一党的人。
她和吴乔丰成亲之后,渐渐心里也就只有丈夫。
这次回来上京,看到曾经说对娶妻不感兴趣的陆渊居然温柔体贴护着别的女子,她一时迁怒,才会对沈岁安没有好脸色。
沈岁安又有什么错。
“公主如今得偿所愿了吗?”沈岁安低声问。
永宁目光凌厉地看她一眼,“你很聪明。”
“我与璃儿是手帕之交,自幼一同长大,比任何人都盼着她的亲人都好好的。”沈岁安道。
“曲家是好好的,我母后和五弟却未必。”永宁冷声说。
涉及皇室的辛秘,沈岁安并不想过多评价。
永宁:“总之此事给你造成困扰,是我的不是,我今日是来跟你道歉。”
沈岁安说,“公主言重,于我和陆渊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
“呵。”永宁听出来了,沈岁安是说他们夫妻感情深厚,根本不会因为旁人就影响两人关系。
“那就好。”永宁站起身,“如此我也不打扰了。”
沈岁安与永宁公主一向没有来往,自然也不可能闲聊些别的。
“我送公主。”她说。
待她将永宁送出国公府,上房立刻来人将她叫了过去。
陆老夫人和陆二太太神色严厉,目光带着探究地打量沈岁安。
“永宁公主刚才来找你了?是为了要招陆渊当驸马的事吗?”陆老夫人开门见山。
沈岁安一愣,“公主的确来找我了,不过……”
“你的身份如何能跟公主相比,公主若是为正室,那你自然要当妾室,陆家如今已经得罪不起皇室。”陆老夫人皱眉。
“你莫要为了一点个人尊严得罪公主,如今你也是陆家的人了,陆家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沈岁安抬眸平静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陆渊他不可能成为驸马。”沈岁安说。
陆二太太:“到时候圣旨来了,难道是他不想要就能拒绝的,抗旨是大罪。”
沈岁安懒得解释,只觉得陆家的人这种自私嘴脸真是难看到极点。
需要陆渊的时候,他就是陆家的人,能够影响陆家的前程,不需要陆渊的时候,把他当透明人似的,从来没有把他当家人。
他们一个个还觉得对陆渊有大恩,要他感恩戴德。
“那就等圣旨来了再说。”沈岁安说。
“如果皇上真的要陆渊去当驸马,我会自请下堂,老夫人,您不必担心我会赖着正室的位置不放,更不会让陆家难做。”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你能如此想是最好的。”
陆二太太嘴角勾了勾,“陆家同时出了两个驸马,也是一种荣耀。”
“的确是荣耀,到时候国公府的家产是不是都归二房了呢?”沈岁安似笑非笑地问。
“我没有这样龌龊的心思。”陆二太太立刻反驳。
沈岁安哦了一声,“那是我误会二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