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墨离开了山脚小屋,沿着官路一直走到了黄昏时。
远处,袅袅炊烟蜿蜒升起,林落的小屋中,亮起数不清的烛光灯火……
“林小子,我们可算到西州了!”无声的喜悦之声在心底响起。
“是啊……终于到了。”
林子墨将一只橙黄色的葫芦拿在了手中,冲无为说道:
“但怎么感觉……你这家伙比我还要兴奋?”
“……你懂什么!!”
在无为不解的目光中,林子墨将养剑葫重新别在了腰间。
……
……
七日后,林子墨顺利来到了西州第一大城——奉天城的北城门前。
这一路上,倒是看见了不少文人异士,道听途说之间,他们的目的居然都出奇地一致。
参加道门大典!
作为三年一度,奉天城必不可错过的盛大典礼,西州道门会在这天大开山门,允凡人登山,前来观礼。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道家正统啊!平日里都封着山门,想见上一面更是难如登天!
多少普通人一辈子也见不到的‘仙人’,都住在其中!
更不提,道门向来以男俊女美着称,求道的、求长生的、想要攀高枝的,或是纯来凑热闹的……
各种各样的人,都自五湖四海慕名而来。
林子墨不禁抬头仰望起这座古城。
面前的城墙巍峨,高耸入云,由坚固的石块和青砖砌成,久历风雨侵蚀,仍旧屹立不倒。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林子墨终于排队进了城,脚下的石板路不断延伸,纵横交错,两旁店铺林立,招牌各式各样,即使时至傍晚,街边仍旧挂满了挂满了五彩斑斓的灯笼和旗帜。
整座城市被点点灯火装点得如梦似幻,流过城内的河面上,船只穿梭,灯影摇曳,与倒映在水中的星空交相辉映,鼓声、乐声、歌声从酒楼茶肆中飘出,与夜色一同沉醉。
奉天城没有宵禁。
因此又被叫做——不夜城。
林子墨穿过人影错落的街道,来到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前,从里面传来繁杂的人声。
果然。
与外面的平静截然相反,客栈一楼几乎被来客占满,在一张张圆桌前饮酒作乐,一副糜乐之景。
其中,就有很多在路上见过一两眼的面孔。
林子墨寻到柜台,拿出了两块碎银:“掌柜的,来一间上房!”
正忙碌着的掌柜闻声转来,看了看桌上的碎银,竟是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
“客官,你这些银子……可不太够啊!如今本店的上房一晚最少也要四两银子!”
林子墨一愣,质问道:“你这房莫非镀了金不成?二两银子都不够住一晚?”
闻言,掌柜将双手撑在桌上,面色已是不再和和气气:
“这位客官,你也都看到了,最近的奉天城可谓是人满为患!这可是本店的最后一间上房了,若是不愿,大可以去其他客栈找找看!”
话音落下,林子墨眉头微皱,又面露释然。
他如今都已经到旅途终点了,还剩下二十几两银子,为了即将到来的大事,贵就贵了点吧!
林子墨正想加钱时,却突然被一声惊呼叫住:
“等等!”
林子墨怪异地看向客栈掌柜:“又怎么了?”
只见掌柜的手上已然摊开了一幅画像,两只眼睛一左一右,正对着他不断比划。
林子墨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没一会儿,掌柜的脸上瞬间阴晴变幻,露出一张截然不同的热情笑脸,问道:
“我就说怎么这般眼熟,原来是诗才绝世的子木才子!小店能得您的大驾光临已是万幸,还收什么钱啊!”
说着,掌柜连忙拿出一面房牌,将面前的银两又推了回来。
“啪!”
林子墨一把按住掌柜的双手,又将二两银子放在了桌上:
“掌柜的,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子木才子,在下姓林,名子墨,字平安!”
说完,林子墨一把夺过房牌,往二楼走去。
从此,人间没了子木,唯余林子墨。
“欸欸……子木……不,林先生!先别忙着走啊……”
客栈老板看着手中那幅几乎一模一样的画像,又看了看桌前散落的四块碎银,翻出自己珍藏的诗集,长叹一声!
林子墨照着房牌进入二楼的一间上房,这里倒是极为宽敞,家居摆饰一应俱全,估摸着至少有一百个平方了。
可他最喜欢的,莫过于帘后那张超大软床了。
倒也算对得起它的身价!
“林小子,走了这么远,好好睡上一觉吧。”
林子墨刚刚放下行李,无为的声音便悄悄响起。
“嗯。”
林子墨轻轻回了一句,没有打坐,一觉天亮。
——
——
初阳破晓,天边渐渐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金辉,一位穿着白袍的少年身姿挺拔,立于晨光之中。
他的双脚稳扎于瓦片之上,双手缓缓抬起,摆出了起势。
初升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为他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边。
“呼——”
随着一声声低沉而有力的吐气,他开始缓缓移动,每一次挥拳都带出风声,衣袂随风轻轻摆动,动作有力而不失流畅,宛若行云遇见流水。
汗水逐渐打湿了白色的衣衫,显露出其中结实的肌肉。
他的脸上没有因此露出丝毫疲惫之色,反而更加专注,每一次出拳都比前一次更加迅猛,更加精准。
“喝!”
最终,在一声有力的沉呵中,林子墨收势结束了晨练。
他站在原地,望向占满大半天空的红日:
“无为,你说这西洲的太阳是不是比京城要小啊!”
无为从玉佩中飘了出来,似在细细比对: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好像是这样啊!等等……你小子,别打想马虎眼!继续加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