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禾辛的话语在小院中不断回荡,季汉的脸上已没了之前的那抹处变不惊。
他此前准备的诸多后手,竟然连用都用不出来,尽在林子墨手中那把突然出现的剑下成了笑话。
徐州事变在前,大武皇帝的威严,无人敢触!
除此之外,更让他无奈的是,此人与其他官员不同,简直软硬不吃,连他季家最为拿手的钱财开路也被堵死!
“我……我能……”
此刻,一直躺在血泊中的季元驹虚弱地说道:
“我能做证!禾辛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
砰!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季汉已经瞬间出现在了季元驹的面前,一脚将其踢飞!
他将一侧的院墙撞得粉碎,被落下的石块掩埋,生死不知。
“啧啧啧……”
林子墨静静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啧啧称奇。
真是父慈子孝啊!
季汉转过身,就跟刚才的一切根本没发生过一样,露出一副讨好的笑脸向他说道:
“林御史,这竖子被斩了一臂,此刻定是因为悲痛而乱了心智,莫要听他的胡言,我可以解释……”
“够了!”
林子墨不耐烦将其打断,来到季家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也没必要再和这群人渣再做拉扯了。
他的目光如炬,直视着这位五大除魔世家之一的季家之主:
“季汉!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从现在开始,尔等最好自缚,静待衙门来拿人!”
话音如同雷音在一众季家人的耳间回荡,
季汉身在目光的中心,看向手中的小册,一时间也是说不出话来。
“自缚?!别开玩笑!”
“林御史,有话好说,这都是误会啊!”
“只要林御史愿意网开一面,我季家还算有些家底,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
没一会儿,季家开始骚动起来,连带着看向林子墨的眼神已经染上了危险之色。
为首的季汉也是在此刻缓缓逼了过来,他陡然转头,竟是不顾尚方宝剑的阻拦,一掌朝着地上的禾辛打去!
如今只有毁掉这如山的人证,他季家才有一线生机!
可早有提防的林子墨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了禾辛后颈的衣领,身后的烈霓也在同一时间冲了上来,带着林子墨往后暴退!
轰!
前一刻所立之陡然被打出一个巨大的掌印!
裂缝自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在青石铺就的地板上延伸,所过之处,沉重的大理石桌顷刻分成两半!
“你没事吧?”两人落在远处,身后的烈霓关心地问道。
林子墨点了点头,转身朝男人呵斥:
“季汉,你还敢当面行凶?!”
他也没想到这季汉居然真的如失了智一般,竟敢当着他这钦差的面对禾辛下手!
你季家也想喜提灭族不成?
季家主见一掌未中,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却未能杀掉禾辛……他已经走上了绝路!
季汉缓缓起身,沉默半刻后,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朝林子墨说道:
“林御史,做人留一线!”
“呵。”林子墨冷哼一声:“做人?你有资格说这个词吗?”
这一次,季汉竟再次迈起步伐,朝着他和烈霓步步逼了过来。
林子墨眉梢一压。
怎么?狗急跳墙了不成!
尚方宝剑虽有龙气,但终归不能转换成实质的战斗力,如果再对上六境武夫……
林子墨右手一挥,一面玉牌从他的腰间飞出,篆刻着‘稷下’二字青色的虚影出现在季汉眼前。
季汉前进的步伐陡然一顿!
林子墨则指着头顶的天空郑重说道:
“你大可以试试,是先碰到我的衣角,还是先被书院的大儒一掌拍死!”
小小的玉牌在空中紧紧悬浮。
季汉瞳孔骤缩地盯着那两字,大惊道:“你,你竟然还是稷下的弟子!!还姓林……”
他的目光闪烁间,忽然想起了记忆角落中已经被忽视的那张年轻画像。
“一年前……!你就是一年前那个书院大比的头名,林子墨!!!”
玉佩缓缓悬浮在林子墨的身前,他沉声向季家之人说道:
“知道了,还不缴械投降!”
当林子墨说出这句话时,季汉心中仅存的那抹希望也破碎了。
他愣愣地呆在了原地,过了半晌后,如同老了十岁一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钦差御史,稷下儒生……
他无法想象,一位不过二十左右的青年,是如何同时拥有这两种头衔的!
他季汉,认栽了!
随着季汉的下跪,身后的一众季家之人脸上惨白。
他们接连跪成了一团,面色带着浓浓的恐惧,黑得可怕!
林子墨与烈霓对视一眼,拿出了一只箭羽。
这是之前督察院御史给他的东西——令箭。
按理来说,令箭这种东西都是要以弓箭射出的,这样才能在划破空气时响起洪亮的嘶鸣。
可林子墨是什么人啊,以怪力着称的武夫!
他直接手握箭身,身作弓形,往头顶天空全力扔去!
嗡——
箭矢笔直地冲入云霄,悠长刺耳的鸟鸣声远远传出……
督察院。
“有人射令箭?!”
当一众御史听到那刺耳的声音时,皆是急冲冲地走到了屋外。
他们的目光齐齐望向天空。
“那是……季家的方向?”
“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召集人马,去接人啊!”
“王御史,我们用得着这么着急吗?季家之事……不是一直都心照不宣的吗?”一名刚进督察院不满一年的年轻御史小声问道。
“你懂个屁!那可是手持尚方剑的御史,大武头一遭!!红得发紫啊!!!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等定要被圣上问责!”
“同样,他若要追查季家……”
“王御史说得对!诸位同袍,我们速速动身!”
被骂的年轻御史幡然醒悟,和其他人一起匆匆地往屋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