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打赢匈奴,就算赢了,河套地区除了一条黄河,无险可守,怎么防御匈奴?”华阳太后问出了致命的问题。
“筑城,在河套筑城是最好的办法。”姜妄在地图上画了三个位置,随后接着说:
“而且,拥有马蹄铁和马镫,我们现在并不惧怕匈奴。”
“如今我们正是默默积蓄力量,准备东出的时候,这时候不宜再招惹匈奴。”华阳太后并不想轻易与匈奴开战,分散秦国注意力。
“太后,匈奴连年犯边,我们就算不招惹他们,他们就不会招惹我们吗?每年我们得有多少百姓被杀,多少女人被掠夺糟蹋?”姜妄反问。
这句话,让华阳太后无话可说。
如果不是为了防备匈奴,秦国就不会修长城,就不会有北军长城军团了。
“祖母,为了大秦子民,寡人认为这件事应该做。”一直没开口的嬴政开口劝说。
华阳太后看了他一眼,看着地图,沉默不语。
片刻,才问:
“你怎么确定匈奴就会一定败,而且如果占领了河套地区,又该如何防守?”
闻言,姜妄答:
“因为怎么击败匈奴,是臣与赵国将军李牧同时制定的,臣有信心,匈奴必败。”
“至于怎么防守,移民筑城,军人屯田耕种,把草原全部开垦为良田,如果匈奴来犯,就坚壁清野,等他们撤回,也可以半渡击之。未来,可以以河套地区为踏板,不断筑城,一点点侵占匈奴地盘,匈奴缺少攻城器械,每攻打一座城池,伤亡就会是数倍,甚至十倍于我们,长此以往,他们耗不过我们。”
这就是姜妄的想法,用最多两代人的时间来筑城,让草原上的城池连成一片,形成一道道防线,不断压缩匈奴人的生存空间。
要知道,匈奴人可是游牧民族,这片草场枯萎了,就会去下一片草场。
但筑城多了,他们地方就不够了,到时候会有很多匈奴投降,再把这些匈奴驯化成耕种民族。
“太后,这次出兵也是为了灭赵做准备,李牧,算是赵国最强将领,出道至今,几乎未尝败绩,他就是第二个武安君,未来一定是我们的劲敌。
我们这次出兵,算是与李牧结盟了,我还有与他来往的书信,未来对战,只要赵国派出他,我就可以把这些书信送给赵王,赵王一定会夺了他的权。”
为了说服华阳太后,姜妄也算是用尽了全力,甚至还说出了隐藏的目的。
华阳太后听着姜妄的话,只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这个姜妄,算计的太深了。
秦国什么时候攻赵,都未可知,他却已经开始算计上了对方的将领。
“好,哀家会支持这次提议。”华阳太后思索良久,才勉强同意。
“太后英明!”姜妄拍起了马屁。
有华阳太后支持,他们之前还说服了高公,再加上嬴政提出来,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希望事情会按照你所说那样的结果,不要让哀家失望。”华阳太后警告了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过臣一定努力。”
…………
次日,咸阳宫朝会,秦王政提出了出兵河套。
吕不韦本来想要反对,但华阳太后与高公却先一步同意了。
秦王政三年,四月底,赵国李牧于平阴大破匈奴,杀匈奴17万,威震天下。
同月,华阳太后命蒙武为将,王翦为副,以四十万大军,兵出上郡。
其中,这四十万大军,只有十三万是秦卒,其他皆是辅兵。
十三万秦卒,三万骑兵。
这是秦骑兵第一次出战,咸阳方面都在关注秦骑兵的表现。
姜妄把李信安排进了骑兵。
已经十八岁的王凌,和已经十五岁的蒙恬,分别被王翦与蒙武,带在了身边。
五月下旬,三万弓马娴熟的秦骑,接连传来十一封捷报。
几乎是连战连捷,一路不断摧毁一个个匈奴部落。
这让原本胆战心惊的秦骑兵,越打越自信。
要知道以往的中原国家,从来没有一个敢于与匈奴野战,而如今,秦骑可以了。
不过,匈奴人,上马为兵,下马为民,尽管在赵国遭受到了惨败,但河套地区的匈奴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
六月二十七号,秦骑正面击溃匈奴一万八千人骑兵。
至此河套地区,匈奴人没了其他抵抗之力。
同月,秦十万大军和二十七万辅兵,开始筑城。
大量的匈奴人成为隶臣妾,被编入城旦的工作。
大量的马匹,被当做战利品,送回咸阳。
………
咸阳城。
东山学院。
姜妄看着捷报,心里轻舒一口气。
至少,第一步战略目标达成了,来年或者冬季,还会有一场战斗。
只有这场战斗打胜了,匈奴才会老实一段时间。
“先生,魏大梁城来信。”就在姜妄看着捷报的时候,鹄快步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纸条。
姜妄接过纸条,看了两眼,却突然叹了口气。
纸条上说,信陵君魏无忌要不行了。
“给德一回信,告诉他,确认魏无忌死亡,然后就回来吧,他的任务完成了。”姜妄让鹄代笔。
“喏!”
已经长得越发亭亭玉立的鹄应了声,走到桌上,为姜妄代笔,最后写下姜妄与德一设定好的暗号。
看着鹄出去了,姜妄有些伤感:
“信陵君,别怪我,你……挡路了。”
…………
秦王政三年,是个纷乱的一年。
李牧大胜匈奴,威震天下。
秦突然出兵占据河套地区。
信陵君魏无忌忧郁过度而死。
说来也是巧合,信陵君魏无忌死了没多久,魏王就病重躺在了床上。
而在七月的咸阳,太后赵姬却以甘泉宫算卦不吉,需要换一个环境,便迁到了雍地的宫殿中居住。
这个消息,驱散了嬴政对于秦军大获全胜带来的喜悦。
“母后,你对秦王室的羞辱,还不够吗?”这一刻,嬴政的面容无比深沉。
很难想象,这个只有16岁的孩子,竟然有着成年人般的阴沉。
一旁的赵高心里默默嘀咕:
“王上威严越发的重了,越来越有王者风范,这次虽然愤怒,却不像是之前的暴怒,这或许就是先生所说的,胸带城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