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价法·粮律》:粮乃国之根基,价格需平稳,每季治粟会公布参考粮价,各地粮价价格上浮不得超过参考百分之十,违者笞之,罚没非法所得。
粮价每年缓慢上浮,这是正常的,因为随着铸造的秦半两越来越多,钱也就越来越毛了,这是必然现象。
“今天,三位族老来找朕了,认为朕对自己的族人处罚有些重了,哼,若不是看在是亲弟,朕早就处死他们了。”
东山学院内,始皇嬴政与姜妄走在初春的石道上,边走边说。
处理了两个亲堂弟,在很多嬴氏族人看来,处罚的有点太重了。
他们肯定有想法,因为作为亲堂弟,始皇帝都处罚这么重,以后轮到他们该怎么办?
肯定处罚更重。
对于嬴氏的事情,姜妄不便插嘴,他说到了粮价的事情上。
自古以来,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而杀父之仇,那可是不共戴天的。
阳泉君芈宸与嬴世安、嬴佑被处罚,把所有关中贵族的不平都压在了肚子里。
姜妄庆幸这这还是建国之初,始皇帝有着绝对的威严,无人敢撸其虎须。
这要是中后期,始皇帝损害关中贵族和利益,他们都可能来个万人血书,逼迫始皇帝收回成命。
后世王朝,大臣逼宫皇帝的,可不在少数。
皇帝见到这些人逼宫,也迷糊。
要知道只有十个八个怨怼,那叫心怀不轨,罪大恶极。
成千上万声讨,那就有可能是讨暴君、清君侧了。
所以,自古以来皇帝也不敢轻易得罪利益即得集团。
他们采取的办法都是慢慢扶持新的利益即得集团,来取代旧的利益集团。
始皇帝与姜妄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两人有着功勋集团的支持,具备掀桌子的能力。
“陛下,《平价法》可以一定程度限制商贾炒作粮价,但其实掌控粮价最好的方法是让各地的都仓和离邑仓丰盈起来。
粮价一旦不稳,就开仓放粮,这才是根本。等打完匈奴,陛下该歇歇了。”
大秦自打统一之战开启后,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宽松过,这种日子太难受了。
闻言,始皇帝微微颔首:“也该停一停了。”
如今的大秦,就像是奔腾的烈马,商鞅留下的勋爵制让大秦的兵卒都渴望战争。
若是真停下战争几年,意见最大的绝对是以军功起家的功勋集团。
现阶段,对始皇帝最支持的,也是功勋集团。
好在,功勋集团是始皇帝一手提拔的,心思也照比贵族们简单,还是比较听始皇帝话的。
现在的大秦,能够让这架疾驰的马车降降速的,也只有始皇帝。
“仓颉作书,以教后嗣。 幼子承诏,谨慎敬戒……”
两人走到东山学院一年级外,朗朗读书声钻入了两人耳中。
这些刚入学的孩子们,学的正是启蒙读物之一《仓颉篇》。
《仓颉篇》之后,就是进阶的启蒙读物《论语》。
听着朗朗书读书,始皇帝脸上露出了笑容。
今年开始,东山学院正式归入少府,成为公立学府,这也是当初姜妄推行郡县公立学堂的代价之一。
未来,东山学院就是所有公立学堂的终点,也是总部。
“天地苍苍,乾坤茫茫。华夏少年当自强,未来之秦国在我少年,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少年进步则国进步,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美哉,我华夏少年,与天不老;
壮哉,我大秦儿郎,与国无疆;
美哉,我煌煌华夏,永世长存;
壮哉,我巍峨大秦,万古长青。”
始皇帝与姜妄走出一年级大院,来到了左侧的二年级院子,来到院墙外,他们就看到了校场上操练的二年级学子。
他们每个人都站的笔直,豪迈的声音直冲云霄。
听着这一首来自姜妄的《少年华夏》,始皇帝面上生出了一丝感慨。
“一年级与二年级,《少年华夏》《山河》《忠君歌》《无衣》,是他们的必修课。”姜妄解释。
这四样,都是洗脑的,其中《少年华夏》是抒发少年意气,建立大志向的。
《山河》则告诉学生们,诸夏同族,增加认同感的。
《忠君歌》则是告诉学生们,忠君爱国。
《无衣》则是老秦人的战歌,述说手足同胞之情。
“这些都是大秦未来的栋梁。”始皇帝笑着称赞。
这时,有夫子看到了始皇帝与姜妄等人,不由快步走了过来,却被姜妄摆了摆手阻止了。
这次,始皇帝只是私行,想要观察下诸学子的真实情况,不想惊动所有人,所以才在学子们上课的时间学习。
巡视完二年级,始皇帝来到了三年级。
一二年级是打基础,三年级就完全是分科学习了,诸子百家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学科。
始皇帝来的地方是儒院,里面传来的是荀子弟子大儒毛尼的声音。
“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乃儒家奥义。”
“夫子,孟子曰: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格物、致知、正心,这不是墨家吗?”下方有学子提出疑惑。
听到这话,毛尼板着脸训斥:
“学艺不精,《礼记·大学之道》载: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你说格物致知来自墨家,太看得起墨家了,学艺不精,罚抄《大学之道》十遍。”
从毛尼的话中,不难听出其对墨家不怎么感冒。
作为荀况的弟子之一,毛尼虽然在朝堂为官,但是个闲职,所以经常来东山学院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