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琬！阿琬！你在想什么呢？”齐铁嘴嘴里还叼着鸡翅根，冲着解琬如挥了挥手，把她叫回魂。

    “嗯，没什么……只是今天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个军官，觉得有些……新奇。”解琬如夹了块糖醋里脊说道。

    他们一直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只有阿齐在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一个劲地低头吃饭菜。

    “那些看看凑个热闹就行了，不必理会，也不要靠近。当官的没几个好东西。”齐铁嘴也没多想，不过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在场的三人，都跟这位军官或多或少都牵扯不清。

    “这话是你说的，到时候啊，说不定你反而牵扯最深呢。”解琬如已经基本可以推测出这位位军官是谁了，自然也知道齐铁嘴跟他的关系会如何。

    “你！你怎么就不听我劝呢，这玄门能不入就不入，你若是入了，这辈子说话都得注意了……”齐铁嘴还是忍不住开始念叨。

    解琬如却是笑了，她生得好看，又笑得乖巧，倒是让人不忍心再多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齐铁嘴自然也是个俗人，见她笑得乖巧，只能叹息，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祖宗莫怪”。

    “别念了，快吃吧。”解琬如伸手把鸡肉往他那边推了推，也不忘让阿齐也多吃些。

    “唉……”齐铁嘴叹着气又夹了一块道，“阿琬，你这手艺见长，越来越好吃了。”

    “熟能生巧不就是这么来的吗。”解琬如舀了一口汤说道，“对了，红夫人说明日梨园开戏，问我们去不去。”

    “是问你去不去，还是问我们去不去。”齐铁嘴笑着打趣道，“当初红爷教你唱戏那会可是可惜了好一阵子呢。”

    “没办法，小时候不注意，嗓子废了，可不就是唱不了。”解琬如说道这事倒是半点没掩饰，“而且我学得也不是旦角……”

    “红爷也说你那上台的架势就不像是旦角，反倒像是生角……”齐铁嘴说。

    “算是吧。”解琬如点点头，重新拉回了之前的那话题，“你还没说去不去呢。”

    “去，自然是去！”齐铁嘴连忙应道。

    “阿齐呢？”解琬如看向阿齐，这人一吃饭就不爱搭理他们，哪怕是对话中提及到他，只要不直接地点他，就会假装没听见。

    “我就不去了，反正那些我也看不明白。”阿齐吃完了碗中的饭才开口回答道。

    “其实我也就问问，红爷准备的是三人的位置，所以你也得去。”解琬如笑嘻嘻地说。

    “那你问我有什么意思？”阿齐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在相处的时间里，已经足够颠覆他一开始对解琬如留下的印象。

    原本以为她只是个长得漂亮，是个大家族娇养出来的大小姐，没想到就这么短短半个月时间，愣是把阿齐脑海中对大小姐的刻板印象给打破。

    她无论对谁的态度都太自然，太平等了。哪怕是街边的一个乞儿来齐家乞讨，她都会装好食物亲自端出去，等乞儿吃完了又收回碗筷，絮叨着跟乞儿说哪里可以赚钱，或是谁家富豪会在什么时候布施。

    阿齐曾经问起为什么不直接给乞儿一些钱，她却笑着说：“这些钱是齐爷的，要做好事也不该我去做。而且……如果你今天给了一个乞儿银钱，那么往后就会有无数的乞儿上门乞讨。”

    阿齐才惊觉，这位阿琬姐姐并非纯善，理智的令人害怕，明明她表露出来的样子并非如此。

    “而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救不了所有人，只能尽量帮助他们。”说到这时她低着头，摆弄着手上的银色链子，继而露出一个笑容，说是要回房间了，留下阿齐一人在原地。

    “阿齐！你愣什么呢？”解琬如发现阿齐说这话突然开始发呆，哪怕是戴着那副圆墨镜都能看出来。

    “没什么……明日我会去的。”他说道。

    *

    翌日，梨园。

    今天是年后梨园第一天开戏，一楼、二楼的位置都坐满了。今日红爷唱三场，都排在了中间的位置。

    结束之后二月红就卸了妆，穿着一贯的红袍到了二楼，扶着妻子，牵着儿子乐呵的去找齐铁嘴一行人。

    齐铁嘴见了二月红又忍不住夸了几句，让一旁的红夫人听了都笑个不停。

    “红爷，不知道你听没听说长沙新来的那个军官……”齐铁嘴话未说完，不过其中意思二月红却是明白，毕竟上一个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必理会，等前一个什么时候走了，才能轮到下一个。”二月红道。

    “唉，话是如此……到时候若是……阿琬和阿齐就要劳烦红爷照看一二了。”齐铁嘴这话说出口，像是在托孤。听得解琬如直皱眉，按理说齐铁嘴不该这么悲观才对，其中应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就在此时，楼下突然嘈杂起来，像是突然闯入了一群人，闹哄哄的，就连台上唱戏的人都往门口看了一眼，随即又继续唱了下去。

    有道是，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

    “爷！下边闯进来了一堆……士兵，说是楼里藏了个犯人，所有人都得配合搜查……”从楼下匆匆跑上来的管事小声汇报着。

    “犯人？”二月红挑眉，俊秀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是新来的带得头？”

    “是……”管事低头回答道。

    二月红笑了，看向齐铁嘴说：“看，很快就知道这位新来的是什么尊什么佛了。”

    “红爷，这话可不经说……”齐铁嘴连忙呸了两声，他一个玄门弟子，跟他讲什么佛啊。不过有些东西也邪门，说不得。

    “叫你们停下，没听见吗！”楼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像是在吼台上继续唱戏的人。

    解琬如眯着眼睛，试图看清那个在喊话的人，发现不是那天见到的人，估计就是个拿来当枪使的。

    “特奶奶的……”那人被台上的人无视得也恼火了，按着腰上的配枪，就想拔枪。

    “这位官爷，戏已开腔，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解琬如自然是看见了在那个人身边站着个人，忍不住开口道。

    二月红笑着摇摇头，暗道这小姑娘还是心地是好，就是有些沉不住气。他这戏班子，虽然白天只唱戏，可到了晚上下地的时候，各个身手不凡，若是真动起手来，那人手里的枪估计还比不过他的铁胆子快。

    张启山闻言抬头，于是就看见了站在二楼的几人，抬手拦住了想要继续给梨园下马威的副官。（此副官非彼副官）

    “我们也是收到匿名举报，说是这里有个犯人才来的，无意打扰各位雅兴。那就请各位听完这场吧。”张启山朝着楼上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则是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他这话说得轻巧，突然气势汹汹地来封场抓人，现在又让客人继续听戏，多少是有些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