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琬如沉默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日山说:“张启山说你们这群人没一个简单的,我还不信,看起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阿琬姑娘真的没信?还是故意在博我的愧疚?”少年的嗓子压得有些低沉,不过他的话里像是带着小勾子,似勾似引。
解琬如突然凑近,一把揪住了张日山的领子,把人直接从被床上拎了起来,笑着威胁道:“你小子最好是好好说话,我很久没有揍过小孩子了。”
【请您冷静点,这小子现在情绪不稳定……】系统像是生怕解琬如会火上浇油地给张日山来两下,只能出声提醒道。
【我觉得他现在情绪挺稳定的啊,连我之前套他话都能看出来,还有什么不稳定的。】解琬如在脑子里跟系统争辩着,没注意到张日山动了动手指,却又回归了平静。
“那么,阿琬姑娘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替张启山探口风?还是他让你来警告我。”张日山撑住了自己,微微抬头,一双水汪汪,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是听说有人挨打了,而且正巧是我认识的,所以就来看看。”解琬如叹气,放开来揪着他领子的手说,“而且你生什么气?是在气我跟张启山认识?还是在把对张启山的气撒在我身上?”
“没有。没有生气,也没有跟你生气。”张日山说。
“好了,既然这样,那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非要去做违背禁令的事情吗。”解琬如倒了杯水递给他,让他慢慢说。
“只是一个测试而已。”张日山捧着水杯,语气淡淡的,与刚刚装可怜、狡猾的时候全然不同。
【系统,这小子身上的伤检查完了吗。】解琬如开始催促系统给她提供检测结果了。
【病人分析完毕。解读中……】
【该患者身体素质极佳,身上无明显内伤,有多处软组织挫伤。】
【判定为钝器击打损伤,建议及时进行冷敷、消炎处理。】
【检测到该患者已经做过消炎处理。建议进行下一步骤……】
解琬如选择性无视了系统后面的分析内容,看着张日山现在如此不想配合交谈的模样,忍不住说:“你这样做,真的好吗?以身试法,测试张启山的底线。”
少年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而是选择了沉默。
【系统,我真的不能揍他吗?我真的很久没遇到这种不配合的人了。】解琬如也快要失去耐心了。
【并不推荐使用暴力。小孩子嘛……都是这样的……可能?】系统也同样不确定了。
【帮我开个buff……】解琬如自暴自弃地说道。
【您的buff一直是被动开启的状态,不需要主动开启。】系统说。
【哦……】也就是说是她的问题呗,搞定不了一个小孩儿。
“阿琬姑娘,你那么闲的话,就帮我上个药。”少年盘坐在床上,背对着她。
【他在试探您。】系统突然提醒了一句。
【这家伙是狐狸的崽吧?】解琬如啧了一声。
“先说好,我医术不精,照顾人的活我可没干过,要是下手重了就自己忍着。”解琬如说话间把大小姐脾气发货了个淋漓尽致,又同时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不给张日山发挥的空间。
背对着她的张日山闻言挑了挑眉,脱下了半搭着的衣服,露出了缠满绷带的背部。
“你这个要我怎么解啊……”她一边嘟囔着把张日山背后的绷带慢慢解开,发现他的背后呈现古怪的墨绿色,像是被膏药糊满了一样。
“你背上的这些要怎么办?擦掉吗?”解琬如问。
“对,不过得用热水。”他回答道。
“热水?我还得给你去烧热水?你小子使唤人真不客气?那你还不如等军医过来给你换。”解琬如环顾四周,发现就在不远处的窗台下看见了一个炉子,“他们给你准备的那么齐全?连热水都有。”
说着她去了窗台前,用布包着壶耳,拎起来铜壶,往铜盆里加了热水。观察水的温度,确定不是开水后,用手尝试着探了探水温,有些太烫手,不过却不至于烫伤。
于是平房内只剩下了水声和油灯燃烧时候发出细微的“刺啦刺啦”声。
处理完背部的药已经花了许久,她都热出了一头的汗。抬头就发现张日山的背上已经盘踞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墨色穷奇纹身。
在其他没有纹身的地方青紫交错,让伤痕在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解琬如叹了口气,拿起放在旁边的一大罐药膏,里面是浓郁的草药味,呈现出很深的墨绿色。
【检测到特殊物质,正在收录中……】
解琬如:???
我就拿个东西你怎么就开始收录了???
【收录成功,获得积分500】
“这个药……闻起来挺特别的啊。”解琬如挑着眉用,用一旁两指宽、扁平的方头木勺挖了一勺药膏,糊上去前还特意问了一句可不可以直接涂。
然后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张日山突然开口说话,害得她手里的木勺都差点没拿稳。
“别动,还在涂药。”解琬如拿着木勺拍了一下他的背,让他别乱动,“你想让我问什么?还是说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以为一般人看见那个纹身都会好奇。”少年的声音有些闷,像是在压低着音量。
“还行吧,你想说你自然会说,不想说我也没必要问,这是你自己的隐私。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问你一句。”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解琬如还特意问了一句,“这纹身干嘛用的?”
“是张家族人的标志,自打出生起只要是……比较特殊的人,就会纹上纹身。跟我差不多大的族人里,只剩下十几个是有纹身的了。”少年缓缓地诉说着过去,而解琬如也没有去打扰,静静地听着,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几年前张家内部动荡,那个疯子血洗了一批人,没有人敢反抗,甚至有许多人在支持他这么做。
一年前我们被放了出来,说往后我们这些没放过野的孩子自由了,而二伯他们则是在等安顿好我们后,就要回去。”
解琬如挑眉,没想到居然听见了张家的秘辛。不过鉴于张日山之前那副德性,这些话的真实度她还要打个问号。
不过大体上应该是真的,只是在某些方面他有所隐藏。
“他们要回去奔丧。”张日山突如其来沉重的语气吓了解琬如一跳。
“奔丧……?”她有些疑惑地复述着张日山的话。
“因为石夫人苏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曾说过,若是有哪一天她醒不过来了,便是离开了。”张日山说。
醒不过来,便是离开?这是在耍人啊?还是在搞文字游戏啊?
解琬如在心里吐槽,总觉得会被张日山特意提起应该不简单。
“你知道吗,我昨天梦见幼年时候经常见到的石夫人了。我还以为是我要死了,所以才能见到石夫人。”他说。
“……”张日山这话说的,解琬如还真没法回,因为不确定他口中的“石夫人”对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根本不敢贸然开口。
“之前二伯说你跟她长得像,我还不觉得,如今我却觉得二伯说的没错,你和她长得很像。”张日山回头,定定地盯着她。
“那可能是你没睡醒。”解琬如淡淡地推开他的脸,让他别乱动,“我才十七岁,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那位夫人。”
“十七岁啊,那差不多是这个年纪了。十八年前,石夫人对那个疯子带回来的小孩爱若珍宝,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张日山说。
“你不会是想说她是我母亲吧?啊?”解琬如一脸问号,总感觉张日山这话说的很无厘头。
“我没有这么说。”张日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虽然他没有这么说,可是他的表情却是这么表达的。
“你……”解琬如真是要气急,怎么感觉一个个都爱给她加一些乱七八糟的设定?
“叩叩”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的张启山看着两人,挑眉道:“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