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下意识就想回一句‘当然是因为你冲撞了苏姨娘的儿子’,毕竟自打姜令仪离开盛京之后,那孩子的病没过一月便自然痊愈了,且至今都是健健康康的,所以姜令仪同小公子命格相冲一事也便成了姜国公府上下人人皆知的事实。
可姜令仪脸上的讽刺是那般明显,所以姜桓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难不成,这之间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见姜桓神色犹疑,姜令仪直接告诉他事实,“因为所谓的命格冲撞自始至终都是一场陷害,因为苏姨娘最开始想要陷害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你,姜国公府的嫡长公子,如今的姜国公府世子,未来的姜国公!”
那日,闲暇无事的姜令仪照常去找姜桓带她出府,不成想却意外撞到两个丫头在密谋什么,因为来得晚,所以前面的内容她没有听清,只依稀听到一句‘东西已经放在姜桓的书房了’,不过姜令仪认识这两个丫头,一个是苏姨娘的陪嫁丫头,另一个则是姜桓院子里侍候的笔墨丫头。
察觉到不对劲的姜令仪当即带着云岚去了姜桓的书房,然而两人翻查许久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除了书案角落里多了一滴没有擦干净的水珠。
姜令仪以为是打扫的丫头粗心,怕引得姜桓不悦,便随手将那滴水珠擦掉了,直到两人找寻无果先行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姜令仪才偶然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异香。
云岚在她身上检查了好一会,才发现那异香的来源竟然是刚刚用过的帕子。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当即意识到那滴水珠可能就是那个丫头放下的东西,然而还不等两人有所反应,所谓的大师便带着那只黑猫将她抓在了当场。
姜令仪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姜国公送离了盛京。
直到她被送到宁城,许多个日夜的思考之后,姜令仪才想明白,原来那所谓的水珠,便是苏姨娘意图陷害姜桓的手段。
只不过,却被姜令仪意外化解了,所以在那只黑猫找到姜令仪身上的时候,苏姨娘才会那般错愕,不是震惊姜令仪为什么会是不祥之人,而是震惊为什么黑猫选定的人不是姜桓。
然而,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
听完,姜桓只觉得有些荒谬,就连罗氏都是一脸的不相信,“你是说,航儿的病,都是苏姨娘刻意伪造出来陷害你的?”
不等姜令仪回应,罗氏便自顾自的推翻了姜令仪的猜测,“不可能,哪有母亲会将自己的孩子当做害人的筹码的,一定是你弄错了。”
三年前姜航才多小啊,一个月不到,频繁发热可是会要命的,罗氏不信苏姨娘真的会狠心到这般地步。
姜桓也是蹙起了眉头,“小妹,哥哥知道你心里怨,可常言道虎毒还不食子,苏姨娘怎么可能会拿航儿的性命开玩笑呢!”
姜令仪早就猜到两人可能会怀疑,却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一点都不相信,“所以呢,你们以为是我编造出来的是吗?可那你们为什么不想想,我和苏姨娘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值得我这般编排于她?”
罗氏和姜桓都没有说话,而是开始思索姜令仪言语的可靠性。
见状,姜令仪只觉得愈发失望,她最亲近之人都不信她,那她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呢?
轻呵一声,姜令仪转身离开,不过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姜家的祠堂。
祠堂里,姜令仪跪在姜令月的灵位面前,无力开口:“姐姐,是我害了你,对吗?”
和罗氏姜桓不一样,自打姜令仪被送到宁城之后,姜令月每隔一月就会派人去看望她一次,也正是由此,她才没有被那些狠辣的婆子们磋磨致死。
而就在一年前的时候,姜令仪给姜令月写了一封信,将那日所发生的情况一一告知了她,和罗氏、姜桓不同的是,姜令月信她,并回信告诉她一定会将所有事情查清,接她回家。
可就在半年之后,却是传出姜令月重病而亡的消息,所以从那时候起,姜令仪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姜令月查到了什么,被苏姨娘得知,所以便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害死了她。
整个公府都知道,姜国公喜欢姜令月,也正是因为有姜令月的存在,罗氏才能勉强得了一点姜国公的怜爱,所以她若是死了,对苏姨娘来说无疑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姜令仪看着姜令月的牌位承诺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一切,还你我一个公道。”
……
另一边,在陆庭煜同楚南宸说明自己和姜令仪早就两情相悦且已经互许了终身之后,楚南宸难受了好几日,最后还是决定同皇后说明此事。
既然陆庭煜和姜令仪是彼此相爱的,那他自然不能再横插一脚,所以他只能选择放手,虽然心中很是不舍,但好在他对姜令仪的情意还在萌芽阶段,此时掐灭,也还为时不晚。
想通之后,楚南宸便直接去了元皇后的凤仪宫。
看着下首面色并不是太好的楚南宸,元皇后关切出声:“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楚南宸摇摇头,“母后不必担忧,只是这几日没太睡好,休养几日,便会好了。”
话落,示意元皇后将殿中宫婢屏退,楚南宸才出声道:“母后,就立妃一事,儿臣心中已经有决断了。”
元皇后脸上升起几分兴致,“你且说说。”
“儿臣回去之后想了好久,觉得母后说的甚是有理,卿卿出身太傅府,又有顾鸿这么一位才学斐然的哥哥,自身更是知书达理蕙质兰心,是最能胜任太子妃之位的人选。”
意外于楚南宸的突然改口,不过元皇后并没有直接追问,而是转而问道:“那侧妃,便是武烈候府小姐和姜国公府上的小姐了?”
听元皇后提到了姜令仪,楚南宸心头一跳,不过面上却是丝毫未显,“不,只有武烈侯府的小姐。”
“为何?”
“儿臣以为,姜家如今虽然占着公府的名头,可实则却是早就没了公府的权势,就算是拉拢到了儿臣这一方,也并无大用,倒不如将这唯二的侧妃之位留给该给的人。
另外,儿臣也想明白了,身为储君,本就不该沉溺于儿女私情,姜家小姐此时可以乱我心神,日后就难免不会乱我心智,若是因此做出什么不当之举来也不无可能,而儿臣既为大楚储君,便当以国家大事为重,所以儿臣觉得,还是不娶为好。”
知子莫若母,虽然楚南宸说的有理有据,可元皇后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宸儿,你突然就说不想娶姜家小姐了,当真只是因为觉得该以大局为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