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小吃摊外面的桌子上吃着热乎的酒酿圆子。
言希一边搅动着碗里的枸杞，一边听卫驰讲述着最新消息。
“他们离开的方向与顾昱珩相反，他们去的是市区。”
“市区？”
言希拿着调羹的手一顿，她想到严寒昨日和她说的话，难不成宋云愿直接把言栖带回顾家了？
“他们去了顾家？”
“不。”
卫驰摇头，“我有让人在顾家附近盯梢，可从昨晚到现在，顾家并无异动。”
闻言，言希点开手机地图看了起来。
她的目光在后街前往顾家的那条路上不断搜寻着，始终没找到有什么地方能让宋云愿停留。
直到她将地图放大，在触及到地图边缘的一处着名海湾景点时，瞳孔陡然紧颤。
她怎么忘了，原文中女主失意跳海的剧情。
“该死。”
低声谩骂了一句，与此同时，言希和卫驰的手机一同响起。
他们对视一眼，言希去看手机上的来电提示——颜凝。
颜凝刚来到一班时，就让他们记下了她的手机号。
她微眯起眼，按下了接听键。
“言希，你姐姐就在馥海湾旁边的一处废弃工厂里，宋姨将她带到了那里，逼昱珩做出选择。”
“我将定位发给你了。”
颜凝深呼吸一口气，“我不知道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已经晚了，但我希望你们能赢。”
她在试图腐蚀顾昱珩，试图将他拉到自己同一阵线时，何尝不是抱着让他与自己共沉沦的想法。
她嫉妒他能够反抗宋云愿。
同时也羡慕他这么多年一直被宋云愿的病态掌控欲牢牢拴住，竟还有脱离的勇气决心。
挂断电话后，言希看到了手机上颜凝发过来的定位。
“耳目来消息说，顾昱珩出门了。”
对面的卫驰同样结束了通话。
言希眸光一闪。
看来宋云愿已经开始行动了。
“去这个地方。”
她不再迟疑，利落站了起来。
这个位置距离后街有点远，恐怕他们去的时候，顾昱珩已经抵达那里了。
*
半个多小时后。
卫驰一路飙车抵达了馥海湾附近那处废弃工厂楼下。
这里人迹罕至，连过路的车辆都很少，这处废弃的工厂就位于一个山崖旁，背后就是陡峭的悬崖。
言希走下车时，工厂楼下已经停靠了好几辆车。
他们走进大门里面，越过一片丛生的杂草，走到了工厂的最里面。
然后，在里面看到对峙的宋云愿和顾昱珩以及被绑在柱子上的言栖。
在看到言栖除了神态有些狼狈之外，并未受什么伤害，言希松了一口气。
此时顾昱珩正难以置信地瞪着宋云愿。
“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宋云愿突然抬手扇了言栖一巴掌。
‘啪！’
刺痛的掌印划过言栖的脸庞，在她脸上落下两道浅浅的血痕。
宋云愿目光冰冷，望向言栖的眼神中充斥着恨意：“原以为你被这个女人抛弃终于能清醒，谁知你竟越来越执迷不悟！”
“别动她！”
顾昱珩神色瞬间慌了，他的眼里充斥着哀戚和恳求：“......这是我们的事，别牵扯到她。”
宋云愿被他这个反应深深地刺痛了双眼，苍白的脸庞略微扭曲。
“你倒是护着这个贱人！”
话锋一转，她冷酷无情地嘲笑着顾昱珩的懦弱无能，“但你却什么都没做到，没有我为你铺路，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顾昱珩麻木地听着她贬低、诋毁的谩骂，他这么多年来听的最多的就是母亲的责骂，埋怨他不够争气。
他原以为，是他真的不争气，还不够努力，还不能让母亲感到骄傲。
可如今看来，他的存在本就是错误，所以无论如何顺从她，都无法从她那得到真实的母爱。
“......母亲还想让我做什么？”
恍惚间，顾昱珩听见自己像是行尸走肉般重复着这么多年来对宋云愿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还想让他做什么？
他还要做多少事，她才会满意？
宋云愿蓦然愣住。
似乎自从订婚事件后，顾昱珩就再也没有这般顺从过，这像是一个妥协的信号，宋云愿脸色微微和缓。
“只要你发誓忘掉这个女人并且乖乖回去和颜凝订婚，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依旧是外人眼中意气风发的顾家继承人。”
“哈哈哈哈哈哈......”
宋云愿说完那番话，却并未如愿听到儿子妥协的声音，而是听到了他近似癫狂的笑声。
他在笑，神情却像是在哭，唇角颤抖着，如同一个深陷泥泞、越挣扎越痛苦的绝望弃徒。
‘砰！’的一声，顾昱珩突然跪在了地上。
名贵的西装裤浸染了满地的灰尘，尘埃四处浮起，模糊了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他笑声不停，可笑着笑着，却哭了出来。
“母亲，原来你一直以为我在乎的是继承人的位置。”
宋云愿被他这似痴似疯、隐约陷入疯魔的状态吓了一跳，她面上染上厉色，呵斥道：“顾昱珩，你发什么疯？！”
“真正疯的人，不是母亲吗？”
顾昱珩反问。
眼眶四周染上猩红，泪意于眼眶中流转，最终流淌过脸颊，顺着脖颈线条埋入身体里。
“你、你说什么？！”
宋云愿眼神狠狠一颤。
顾昱珩向来以她为主，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及她有疯症的事情。
她气得胸口不断起伏着，病态苍白的脸上扭曲狰狞，破口大骂道：“不孝子！”
“是。”
顾昱珩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他脸上透着的一股决绝之意，让言栖看着都心惊，她唇角下意识地动了动。
就在她要开口之时，注意到她举动的顾昱珩立即开口：“颜凝说得对，我就是一个既要又要，最后落得个可笑下场的人。”
他扬起冰冷讽刺的笑容，望着宋云愿惊骇的脸庞，不疾不徐地出声。
“我恨自己愚孝，结果连家庭都维护不了。”
“我恨自己错失真心，唯一的真心如此被我践踏。”
“更恨......当年那场绑架案，死的应该是我。”
最后一句轰然落下，顾昱珩彻底认清现实，宋云愿却像是疯了一样扑了上来。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