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点点头。

    小霜做事还真是周到，已经将那家伙的鬼魂捉了上来。

    我之前就在想，这种会养鬼的恶人，鬼魂也弄死最好。

    打算事儿过了，想办法给他弄上来一起除了。

    现在好了，小霜全办妥了……

    杀人我忌惮，杀个恶人鬼魂，我是丝毫没有忌讳。

    所以，我狠狠地开口道：

    “放心，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冯林听我这么一说，再次激动的开口道：

    “谢谢陈先生，这辈子没办法报答你了。

    如果有来世，一定还你这份恩情。”

    我急忙摆手：

    “哪有那么严重，我就是做自己职业范围内的事儿而已。

    行了，你们夫妻再见最后一面吧！”

    “太好了，太好了……”

    冯林异常激动。

    可我继续开口道：

    “但我要说的是，你们只有十分钟时间，不入阴行的普通人开眼，折寿的。”

    “啊？那、那不行，我都死了，我不能再拖累我老婆。

    不开眼，不给我老婆开眼……”

    冯林脸上虽然有点失落，但言语却坚定的否决。

    看得出来，他们夫妻真的很恩爱。

    妻子哪怕折寿，也愿意再看死去的爱人一眼。

    丈夫为了不再拖累妻子，却不想在死后，继续伤害对方。

    说实在的，怎么坏事恶事儿，都特么的发生在这种家庭里？

    田飞和黄阿姨母子是这样，现在冯林和他妻子何芳也这样……

    感觉命运有点不公……

    可我没表现出来，我什么也没说。

    只是向何芳，转达了冯林说的话。

    结果何芳听完，脑袋摇动得和拨浪鼓似的，对着空荡的灵堂，大声开口道：

    “不不不，折寿算什么？你忘记了，你求婚的时候，对我说的话吗？

    我们死，也要埋在一起，死在一起。

    虽然一点都不甜，可我一直都记得。

    现在你被人害了，提前离开了我们母女。

    你知道我多伤心吗？

    我只想再见见你，你要是这点要求都不答应我。

    我都，我都没活下去的勇气了……”

    何芳说得是声泪俱下，我能感受到，她对自己丈夫冯林的感情。

    那种由内而外，毫无做作的情绪释放。

    冯林听完也直接愣在了原地，沉默得久久不语。

    我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马大树旁边。

    马大树从始至终，也没有开口一字。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冯林才抬起头看向我，对着我说道：

    “陈先生，你帮我妻子开天眼吧！”

    我“嗯”了一声，将早就准备好的牛眼泪拿了出来。

    其实我认为，这种情况下，其实见一面往往要好一些。

    不然留下心结，让何芳以后更加难以生活和面对生活。

    调整好剂量，在何芳眼皮上抹了抹。

    腥涩的气味久久不散。

    可现在没人在意这个，直到数秒过后，我让何芳睁开双眼。

    那一瞬间，冯林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身体依旧湿漉漉的。

    他努力的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用着灰色的眼眸，看着何芳。

    虽然模样有点吓人，可何芳在看到冯林的第一眼，却毫不犹豫的拥抱了上去。

    “老公，我、我好想你……”

    “老婆，对不起，我没保护好自己，提前丢下了你和小小……”

    “……”

    场面我有点不适应，我拉了马大树的衣角一下，示意他跟我出去。

    这十分钟，属于冯林和何芳夫妻的。

    马大树也很识趣的跟我走了出来。

    马大树这个时候，又递了一根烟给我。

    我没什么烟瘾，但这会儿却也想再抽一根。

    所以，也就点上了。

    结果吸了一口，马大树就对我开口道：

    “马先生，你刚才、刚才用的那个喷剂，是、是牛眼泪吧？”

    “对啊？”

    我点头，看着这马大树有点不怀好意的样子。

    “嘿嘿嘿，那个我想问问，我以前也收集了一点牛眼泪，我也抹在眼皮上了。

    为啥，为啥我开不了天眼啊？”

    我摇了摇头，我才入门一个星期，我哪知道这么多？

    “不知道！可能剂量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马大树听我说完，又开口道：

    “要不，要不你把这个卖给我？我出高价，一万块钱，一万块钱怎么样？”

    我手里这瓶牛眼泪，也就很小很小一瓶，对方竟出价一万，的确很值钱。

    可这东西，可能也很难收集。

    加上是师父给的，自然没打算出售。

    “这可不行，你要买，去蔡口永泰寿衣店，找我师父买。”

    马大树听完，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看样子对我师父有些忌讳。

    我也没问就在外面等。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后，我听到了屋里的哭声，我知道时间到了。

    所以提醒马大树一句，然后就回到了灵堂内。

    何芳蹲在地上哭，冯林站在旁边，也是满脸伤感。

    但他们已经阴阳两隔，十分钟相见已是极限。

    冯林见我们进来，朝我们走了过来：

    “谢谢你陈先生，虽然我早死，可木已成舟。

    至少我现在，没有什么遗憾了。”

    “行！你的遗体会在这里停灵三天，今天已经算第二天了。

    接下来的时间，马师傅会给你操办后事。

    你这些日子还能看看妻子，看看孩子。”

    冯林点头：

    “我会珍惜这最后的时间的，再次感谢你陈先生。”

    这一次，冯林深深的对我鞠了一躬。

    我则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去到了何芳面前，安慰了她几句。

    然后说这几天马大树会给他老公操办后事，一切问马大树就成。

    我这边的事情做完了，也就不久留了。

    何芳点头说好……

    但也就在同一时间，一阵阵脚步声响起。

    随即，就见到一个老头和几个中青年，从屋外跑了进来，那个老头模样还有几分与何芳相似。

    “小芳！”

    老头进屋，便对着何芳开口。

    何芳和冯林见了，纷纷都对着那个老头喊道：

    “爸爸！”

    “爸！”

    只是冯林的声音，现在只能我听得见。

    这应该，就是何芳说的娘家人了，连夜从远方赶来。

    “妹妹！”

    “小妹，节哀！”

    “……”

    何芳娘家人纷纷上前和何芳打招呼。

    我见这里已经没我的事儿了，我提起工具箱就退到了一边，对着马大树小声的开口道：

    “马师傅我就先走了。我那份钱，就收二百吧！剩下都留给何芳母女……”

    马大树听我这么说，还有点惊讶的看了我一眼。

    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最后说了一句：

    “接下来的事儿，辛苦了……”

    说完，我不再停留。

    提着手中工具箱，便默默的离开了冯家。

    只是在我走出冯家不远后，我听到了冯林的声音。

    “陈先生谢谢你了，慢走！”

    我回头看去，发现冯林的鬼魂正站在门口，对着我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