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谨密慎重的下着棋,为的就是让周子逸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性。
时间卡的很好,周子逸这个蠢猪咬的鱼饵也非常的完美。
想来,等到不久之后的法庭申诉,嗯,看在兄弟两个接二连三的都做出抹黑集团的举动,该多么凸显自己洁身自好、清洁白莲的纯净形象啊!
解决完周子逸,接下来,就该是周子卿了,他要趁着这件事情,提前先把这口锅预热一下。
周子卿不知道周子堇的步步算计,他自以为很聪明的没有趟这趟浑水,却还是被周正叫到办公室里,进行着家庭紧急会议。
刚刚将自己的儿子再次送进精神病院的周正,看上去没有过多伤神。
他可能意识到了,一直放任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不管不顾,将会捅出更大的篓子。
周正现在更像是松了口气,没有了后顾之忧一样。
可解决了周子逸,并不代表着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周子堇上前来报,说是撺掇周子逸赌石的人,和周子卿有所来往。
周正最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
他当然更希望兄友弟恭,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若是真有什么不痛快,也应该放在明面上一争高下,而不是背后耍阴招。
所以,周子卿理所当然的接受着审判。
看着桌子上的照片,许哥一脸文艺人的模样,周子卿极力的搜寻着记忆里是否有过这人的存在。
也许有,也许没有。
他见得人太多,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他的记忆里长存。
“这个人,名叫许昌盛。据说,是卖玉石的。”
听着周正的提醒,他好像有那么点印象了。
拍卖会上,或是朋友引荐的,总之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怎么了?”
周子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近的日子过的有点太顺遂,让他忘记了在周子逸刚被关进去的这个节骨眼儿上,应该保持着充分的警惕才是。
“这么说,你认识他了?”
周正确认着事情,眼神上挑着询问道。
“有过几个照面,但并不熟悉。怎么了,这人出什么事了吗?”
“呵,当然。”
周正猛地将茶杯往桌面上狠狠一摔,怒气冲天。
仅凭周子卿的话,当然不足以将他定罪。
问题是周子堇还额外送了许多,周子卿和这人相谈甚欢的照片,这让他如何不往深处怀疑?
“就是他,哄骗的子逸去边境赌的破石头。呵,周子逸固然是愚蠢至极,但若是没有他,或者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事情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正将自己的教育错误摘得干干净净,怒眼手指,直冲着周子卿。
周子卿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谣言。
他此时皱着眉头,思考着该从哪儿解释时,周正直接将照片,还有他和这位许昌盛私底下的交易记录,甩到了周子卿的脸上。
有一些记录,是正常的。
毕竟找这人买玉石,肯定会有金钱交易。
可是有一笔交易,是从境外账户转入到许昌盛手里。
是很久以前开的账户,已经很久没有启用过。
更关键的是,周子卿都不知道自己名下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境外账户!
满脸的不可置信,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怎么现在这么懵?
周正看着周子卿的表情,还以为他是被发现了手脚,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愧对自己。
冷蔑的一声哼斥,失望的看着周子卿,直接让下人上前,把周子卿扭送进思过阁里。
这下周子卿变得和周子逸一样了,再如何大声的为自己辩解,要求一个公道,都没有人听。
门外,周子卿看见了刚刚到来的周子堇。
对方眼观鼻鼻观心,好一副置身事外的君子模样。
是他。
周子卿在那一刻明白了自己的轻敌。
最近这段时间,周子堇实在是太低调了,低调到他根本就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许多年前就布置好了一场大戏,只等着自己大意的那一刻,趁虚而入。
愿赌服输吗?呵呵,那不可能!
……
“咣”一声,是他再次进入思过阁的声音。
上一次进思过阁,还是上一次。
嗯,这种废话文学,很有李谨言的作风。
周子卿想到了外面的精彩世界,还有陈橙。
自己突然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这小人儿会如何?
等到出去的时候,也许会看见空荡荡的家里。
没有了自己的禁锢,想来她也不会老实的守在那里。
周子卿想到这里,心脏有些紧缩,无边的黑暗吞噬着他的所有感官,让他不可遏制的思想着所有坏的打算。
陈橙、产业、赌场,在自己不知道会被关多久的时间里,有多少会像风一样被吹散在云朵里。
自己又要变成孤家寡人了吗,呵。
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周子卿尽力控制住自己,让自己静下心来。
如果只是简单的想到陈橙,就会有一连串的后续反应,那他最好是将陈橙忘记。
因为一旦和黑暗纠缠在一起,那将是对方占据了上风,会时刻吞噬着心神,从而让被困者的精神逐渐走向崩溃。
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总是很骨感。
周子卿平静的呼吸着,试图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他控制着自己的大脑,试图让它一片空白。
但人在熟悉的地方,大脑总是会自动的回想起关于这个地方的点点滴滴,像是潮水一般的奔涌而来,想控制都无可奈何。
靠在粗糙的墙壁上,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区别。
周子卿开始回想起,初次被关进来的时候,他只有八岁。
那是他刚回到周家没多久的时候,还是个孩子。
或许在周正眼里,八岁已经不算是孩子,是可以独立起来的大人了。
所以,饭桌上,他仅仅是提前吃了一口美味的饭菜,在周正的严厉指责下哭了起来,就被关进了这里。
问题是,也从来没人告诉他,周正没有动筷子之前,别人不可以动啊。
还好,只关了一天。
脸上的泪痕已经干的无影无踪,只有饥肠辘辘的饥饿声在小声抗议。
还好,是能承受的住的惩罚。
到了第二次,就是他十四岁的时候了。
要被送往国外念书时,他想母亲,偷偷跑去和母亲吃了一顿饭。
然后,就因为这个行为没有受到周正的许可,属于私自行动。
或者说,是想要逃离周家的举动。
他又被关了进来。
关了多久,他不知道,也没有看日期。
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被饿死在这里,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兴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