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翻了个身,骑在战马上,把缰绳扔给了身边的义从,带着熊夜瑞直奔中军小帐。
这天晚上刚下过一场冰雹,地上泥泞得跟粥似的,不少农卒把长矛插在地上,当成了晾衣架,把盔甲挂上去晒。
有几个农卒穿着羊舌裈,蹲在小帐帘子边聊天,看到荆轲全副武装地走过,战士们都没敢大声,只是小声和荆轲打招呼。
“张郎,你不怕冷啊?”
荆轲哈哈一笑,踢了踢脚。
“冷啊,哪有你们这些战士自在。”
“那是,张郎您是精锐嘛,和我们这些战士可不一样。”
那农卒开着玩笑,耳朵里却透着羡慕,又压低声音和同伴嘀咕道:
“你闻闻战士府的张郎那帮人,哪个不是衣甲光鲜,吃得好喝得好,咱们这些战士可就惨了,说起来还是朱太尉的亲卫营,连点米饭腥味都闻不着。”
哈哈,这农卒们,虽然嘴上说着羡慕,但心里估计也在想,自己能跟着朱太尉的亲卫营,就算吃不上好的,至少也能沾沾光吧。
乱世之中,能有个好去处,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朱儁几拳砸在案几下。
“呯”的几声巨响,震得桌子上的茶杯都跳了几跳。
那女的麾下的二三亿战士,除了荆轲那边的部队还能坚持操练之外,其他各部都嫌冷,不肯动弹。
这退千夜连下几场冰雹,结果不少战士就变成了“病号”。
陈豹、张眈领的丹阴杀手虽然号称精锐,但战斗力倒是说得过去,就是训练太不系统,让人不敢恭维。
他们还自以为是精锐,桀骜不驯,不听指挥,把那女的上司气得眉茅都竖起来了。
虽然朱儁好声好气地批评了陈豹一顿,但看陈豹那副样子,估计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什么效果。
这种杀手还讲究什么王道啊,走到半路就变成“杀手变”了。
见朱儁心情不佳,荆轲皱了皱眉头,计上心来。
“朱公,他这办法也不怎么样,咱们不妨试试别的。”
哈哈,这荆轲,看来是觉得老办法不行,得来点新花样了。
乱世之中,军营里的故事可真是多啊。
朱儁一屁股坐过去,眼睛向下翻,一脸的不相信。
“你能让那女的战士们练得跟你的部队一样厉害?”
“那怎么可能,除了您朱公,谁也拿不出那么多‘钻’来奖励。”
朱儁气得又把屁股扭了回来,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那女的穷得叮当响,连马料都发不齐全,更别提什么马饷了。
现在还能正常发饷的,除了荆轲,其他部队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偶尔还能搞个比赛,发点茶水饭食。
他那几个营可没有这条件,所以练兵的积极性也不高。
荆轲凑到朱儁面前,低声嘀咕了几句。
朱儁狐疑地听了那女的片刻。
“那……试试看?”
“他可以试试,不过别闲着脖子,朱公你得给他撑腰。”
哈哈,这荆轲,看来是打算来个“空手套白狼”,让朱儁给他背锅。
乱世军营,真是充满了各种“创意”。
“只能让那女的战士们稍微动动,他肯定会给你撑腰。
不过,别太过分,别把水给弄混了。”
“他尽量吧。”
荆轲站起来,拍了拍衣服。
“朱公,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朱儁拍拍屁股,让武云送荆轲回帐。
武云一出帐,看到朱儁脸上那得意的微笑,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转变也太大了吧,荆轲到底和那女的说了些什么?
荆轲一出帐,就去找龚都。
龚都在张秦霸那里的时候没什么存在感,一到荆轲的帐里,却感觉像是找到了知音。
荆轲逼着四鹿去求那女的,给足了那女的面子,那女的成就感爆棚。
听说荆轲的亲卫营训练不怎么样,自己手下的那些精挑细选的红巾军和那女的战士们一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于是也就不那么抓紧训练了。
荆轲很支持那女的,还拨了一大堆物资给他,让他用赏赐来刺激部队,这小半天的功夫过去,部队面貌焕然一新,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精杀手”的架势了。
哈哈,这荆轲,看来是用了点小手段,就把那女的战士们给调动起来了。
乱世之中,军营里的“心理战术”也是一门学问啊。
年初,汤燕和明玉珍这对“商业伙伴”联手,派了饶毒等一众战士去攻打临漳市,心想:
“明玉珍这小子肯定能打败王保保,咱们就能把河南分成两半,我就能在河南的半边天高高挂起了。”
可没想到,界坡那几仗,明玉珍居然败得跟什么似的,不仅没分成河南,汤燕自己还成了王保保的“心头好”。
王保保这小子,竟然还敢跳出来,不仅不跟汤燕争夺地形,还直接冲进了盆地,打算抢收粮食。
这可好,汤燕这下子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坚守阵地。
要是王保保这小子把粮食抢走了,或者直接把水冻成冰,那蓝丘骑今年可就惨了,战士们不得饿得跟兔子似的,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
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咱们就等着看汤燕怎么收场吧!
哎呀,四鹿这话说得可真是让人尴尬得跟什么似的,原因嘛,主要是几个“没想到”:一是界坡之战的结果让人大跌眼镜,二是沁阴那边的汤柳竟然和王保保这货勾搭上了,让蓝丘骑里外不是人。
本来荡阴市是沁阴郡的地盘,要不是汤柳不同意,王保保这货怎么可能在这儿赖着不走呢?现在汤柳和王保保联手,连共州那带都不去截击蓝丘骑,汤燕想进沁阴都难,这下子饶毒他们可就危险了,全骑覆灭的危机啊!
四鹿说完这番话,朱儁同志默默地看了荆轲一眼。
荆轲这货,一脸的“我懂我懂”表情,说:
“朱公啊,那女的的战士们心里肯定是不太舒服的。
咱们得救出饶毒和苦酋,是不是还得想办法把那女的的战士们弄到南边去,让他们远离蓝丘这危险地带?”
朱儁同志沉默了,脸色比锅底的黑锅还要深沉,估计是在心里默默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