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将这一次的事情,都怪在自己的身上,是茗雾姬心怀不轨,不伤心了嗷。”
“……嗯。”
宫远徵点点头,决定转移矛盾。
茗雾姬在宫门那么多年,明明是知道宫尚角对于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抱有多大的遗憾。
可是仍然盗取脉案,甚至还将脉案损毁,这就是一种明显的挑衅。
方才泠夫人的脉案已经修补完成,快马加鞭的送往角宫,宫远徵希望宫尚角看了,心情可以好些。
哭过之后,就该去做正事了。
比如——去地牢狠狠地审讯茗雾姬,让她将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吐露出来。
瞧着宫远徵这一会儿又是满血复活了,李莫愁目送他前往地牢去。
原本宫远徵还邀请李莫愁一起去,她们俩最开始能玩到一起,不就是因为喜欢的东西有很多都一样吗。
回想起茗雾姬狼狈的模样,李莫愁猛的摇头,才不要去,她怕等会儿又想吐了。
“你去吧,去问出来,她还有什么秘密?”
李莫愁的眼中满是鼓励,写着“去吧去吧——”
好吧,既然李莫愁不愿意,宫远徵就自己去了地牢,带着烈烈的怒火,当然,是对茗雾姬的。
与此同时,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握紧了拳头。
“茗雾姬这个废物,这么快就将自己折损,我如今还有何可用之人!”
此人便是“死去”已久的宫唤羽,也是茗雾姬自毁式行动的幕后推手。
其实宫唤羽计划的很好,按照宫尚角和宫远徵两兄弟对于宫子羽的无感,甚至是厌恶。
以及宫尚角对于自己母亲和弟弟的在乎,也化作是宫唤羽手中的利刃,出鞘的目标就是宫尚角。
宫唤羽一甩衣袖,十分气愤。
千算万算,真是没想到,宫尚角和宫远徵这俩兄弟,居然重新长了一个心眼。
发现了这个计谋的漏洞,还揭发了茗雾姬的身份。
虽然计划折戟沉沙 不过,宫唤羽没有打算半路回头。
他现在假死,在阴暗的棺材里面活生生的躺了那么多天,在缺衣少食的祠堂,像是老鼠一样藏身了那么久。
报仇这一项大计,必须持续行进。
事到如今,哪里还能允许他回头!
做了那么多年的少主,宫唤羽立即去调动以前的旧部。
虽说宫门中人,誓死效忠宫门,坚决维护宫门利益的人居多。
但是,对于宫门心怀不满,心有怨愤的,倒是也不少。
于是乎,这些人,就成为了宫唤羽能够调度的螺丝钉,在必要时机,预备对宫门造成狠狠一击。
不过,现在的这一切,仍然像是潜伏在深水之下,逐渐翻涌的漩涡。
同样,这时候的羽宫经过这样巨变,一瞬间当真是风雨飘摇。
又是在先前执刃宫鸿羽和少主宫唤羽都没了,又是现在的前执刃继室茗雾姬暴起杀害月长老。
月宫一定会派出新的继承人,担任月长老的这个职位。
想想看,羽宫的人弄死了月宫的月长老,下一任继任月长老的,大概率就是月长老的亲生孩子,月公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除非月公子不在这些身外之名,依旧可以和杀父仇人欢欢喜喜的一起玩耍。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概率,绝对是小之又小。
不过羽宫也不是没有好消息,那就是宫子羽收到了来自宫门官方的确认,他确确实实就是宫鸿羽的亲生孩子。
这继承人的身份,得到了完完全全的确认,羽宫的人心也能稳定的下来,这就在很大程度上面,减免去了许多的纷争。
可是宫子羽现在满怀悲伤,根本顾不上去想这些事情。
他现在是满心的悲痛欲绝,怎么他现在唯一的姨娘也没了啊!
甚至还是向来以柔弱示人的茗雾姬,杀死了宫门老好人月长老。
那他在这个世间,还有几人愿意爱他?
越想越心酸,宫子羽差点抱着金繁哭出来。
“金繁,你说我接下来可要怎么办啊!”宫子羽开始了他一贯的哭嚎。
“羽公子……你的身边还有——”金繁原本还想说,还有他在呢,可是宫子羽打断了他尚未出口的话语。
“对,还有阿云!”
宫子羽一下子就想到了云为衫,金繁刚才想要说的,一定就是说他的身边还有云为衫对他不离不弃。
金繁都要蒙了,他什么时候说云为衫了?
他要说的,明明就是他自己啊!
垂下眼眸,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想来是这些年来,他一直陪伴在宫子羽的身边,也许就是所谓习惯成自然,宫子羽就觉得,他像是一把刀,一根柱……
这些黯然,没有叫人知道,因为金繁现在还要陪着宫子羽一起去找云为衫。
各宫都有各宫的烦恼,角宫内,灯光昏黄,墨池幽幽。
池水之中,波澜溅起,寒冷的冰刃在池面划过,层层的水波在其间荡开。
一式又一式,刀刀带狠。
宫尚角自回到角宫之后,埋头就在练习刀法,接近两个时辰,都没有一分一秒的休息。
角宫无人能与他谈心事,同样,宫尚角也不愿意和他人来谈论他的心事。
唯一的宣泄,便是在这一方的墨池之间,肆意挥洒汗水,直到精疲力尽。
参天的大树,深深地扎根在泥土之中,无限长的根系,就深埋在这泥土之中,汲取养分,可是这期间的悲喜,却不为人所知。
“哥——”
门外传来宫尚角最为熟悉的声音,宫尚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朝着那声音的来处望去,赫然是站在月光之下的宫远徵。
他的手中还提着两壶酒,上面还带着徵宫独有的标志,看来是宫远徵特制的酒酿。
“你怎么来了?”宫尚角原以为,宫远徵不会过来,最起码不是在这时候过来。
“自然是来找哥哥一醉方休。”宫远徵知道,宫尚角的情绪难以排解,那自然是需要他出马了。
宫尚角用内力将长刀收回刀鞘,“走!”
月光映照之下,兄弟二人相对而坐,月亮十分公平的将月光洒在二人的面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