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顾临和白茜足足过招了两个时辰,累到白茜已经躺在地上站不起来,这场“闹剧”方才暂时告一段落。
姜鹤出来抱走白茜的时候,白茜还不忘恶狠狠的放话:“顾临,你等着,老娘总有一天能打过你。”
而顾临就站在白茜面前,仅仅额头上冒出了些许的汗滴。
这副样子落到白茜眼里,白茜立刻在姜鹤的怀里挣扎了起来,“扶我起来,我还能打!”
顾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立刻转身走进了太和殿。
“阿瑜!”
顾临扯着嗓子叫道,连一旁的顾清衍都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都几岁的人了,还学他一样跟母后撒娇?
东施效颦!
“你又不是不知道阿茜的性子,只要她一天没赢过你,她就永远想跟你对着打。”
姜瑜显然也明白顾临此刻的崩溃,但更显而易见的是,姜瑜对于顾临的这份困扰乐见其成。
“这么多年我的武功也精进了不少,她本来就打不过我,如今还想打过我?”顾临说着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你知道吗?她说如今天下第一厉害的人......是大宁的昭元帝。”
顿时,两道肆无忌惮的笑声响起,姜瑜和顾清衍笑的前仰后合,“原来舅母最崇拜的人就在眼前,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顾清衍笑的肚子都有些疼了,姜瑜也大笑着开口,“不如这样,你去告诉阿茜你就是昭元帝,然后阿茜就不会坚持跟你较量了。”
顾临闻言眼神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啊!
于是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姜瑜和顾清衍的眼前。
“阿衍,你可是把你父王耍的团团转。”姜瑜伸手虚点了点顾清衍的鼻子,她未尝不知阿衍的小心思,只不过到底还是阿衍更重要些,索性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看来,顾临也是愿意纵着阿衍。
“母后,都是他有错在先。”顾清衍在姜瑜面前又恢复了乖巧的模样,“他竟然把您从孩儿身边拐走,孩儿可忍不了。”
没有母后在的这几天,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觉得不适极了,一个男人罢了,敢跟他抢母后,他就要让父王尝尝他的厉害。
见顾清衍的眼珠子又开始转,姜瑜笑着揉了揉顾清衍的脑袋,“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昭宁宫了,你也要早些休息。”
走出太和殿的时候,姜瑜看到凌嬷嬷和万吉已经在外面候了许久。
“娘娘。”
“最近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凌嬷嬷和万吉闻言立刻跟在了姜瑜身后,快速的同姜瑜说着最近这几日公众的事情。
此时的姜瑜看起来生人勿近,并无半分和顾清衍和顾临在一起时候的柔和。
......
“谈谈吧。”从白府出来后,姜鹤便被顾临堵住,姜鹤也抬眼看向了顾临,两人的眼神中似有火光闪过,“正巧,我也想找你谈谈。”
定远侯府再次迎来了它的主人,这里姜瑜每日都会派人来打理,因此并无半分灰尘。
两人坐在院子里,姜鹤还起身搬来了一壶上好的美酒。
酒香四溢,顾临的眼中多了几抹姜鹤看不明白的东西。
“我没想到,你会离开灵州来到京城。”酒杯相碰,顾临语气里多了几抹歉疚,“以前的那些事情,就算你亲手了结了我,我也不会拦着你。”
一杯接着一杯酒入肚,顾临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了几分酒气。
姜鹤眼神有些触动,他之所以放心把阿瑜交给眼前的男人,就是因为无论如何,顾临都不会推脱责任,反倒是把本该能推脱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动手的又不是你,下令杀我姜家先祖的也不是你,我为何要怪你?”姜鹤睫毛微颤,真正有罪的人已经死了。
活着的都是无辜的人。
“可我......我没脸见你。”顾临低着脑袋,“我同你是顶好的兄弟,我知道你有多喜欢......喜欢在战场上杀敌,可因为顾家,你只能待在灵州。”
“我想劝你,可我又没有资格劝你。”
纵使不是兄弟,身为国君,看着这样的将才湮灭,也是极为痛惜的。
“谁说我要一直呆在灵州?”
姜鹤的一句话,让顾临猛地抬起了头,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一直待在灵州。”
“阿衍身上不止有你顾家的血,也有我姜家的血,日后,我姜家也是一样的鼎盛。”姜鹤神色认真极了,“而我,要拼尽全力把阿衍推上去。”
顾临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杯中的佳酿一颤一颤,最终尽数被顾临喝下。
“顾临,我知你如今顶着大宁巨大的压力,我会帮阿衍快速的壮大大庆。”
姜鹤到底是征战多年的将军,极快的弄明白了当下的局势还有大庆该走的路。
“待来日,我要姜家无上的荣光。”
“一言为定。”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姜鹤狠狠的松了口气,眉宇间那股子上阵杀敌的凶狠也不再遮掩。
这一晚,两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顾临,你......你说,阿衍的存在是不是天意?”姜鹤倒在顾临身上,“阿衍是上天的馈赠。”
顾临闻言也笑了,若非阿衍,他如今连阿瑜的面可能都见不到。
“这一世,我们都要好好的。”
顾临缓缓闭上了眼睛,说话也已经开始打着哆嗦,“只要我们都好好的,阿瑜才会......才会不虚此行。”
姜鹤,其实阿瑜能有这一世的机会,是很难很难的。
是吃了很多苦才感动了上天,换来了这样的机会。
所以为了阿瑜能开心快乐,要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说罢,两人彻底的昏睡了过去,酒香蔓延在院子里,伴随着夜色,娴静又有几分厚重。
一些沉积了许久的寒冰也开始渐渐消融。
原来最能破局的,是真心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