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说话!”范永斗示意范三拔去给管家开门。
管家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然后小声汇报道:“家主,刚从大同传来的消息,王家这回怕是要完了!”
于是便将得胜堡火药被查,建奴穆尼玛被抓一事讲给了范永斗听。
听管家说完,范永斗沉默不语,范三拔和管家都不敢打扰他,过了半晌,范永斗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晋商一向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家的事不能不管啊!”
在商业上,他们几大家可能多少存在一些竞争关系,但在一致对外方面,晋商还是做得非常好的,晋商商会就是他们首先抱团弄出来的东西。
范永斗看了一眼儿子,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大同城,王尘将王一白和穆尼玛都关在了总兵府内,城中也有大牢,但他不放心。
经过三天的拷问,王一白几乎已经被脱去了一层皮,可他始终没有透露出一丝有价值的信息,尽管王尘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扳倒王家,但仅仅一个王家,显然王尘并不满足。
这天夜里,刚刚结束了拷问的王一白被像死狗一样扔回到牢房里,王一白已经站都站不起来,就这样脸朝下埋在了满是污水的地面上,他现在的样子,想要自杀都做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王一白意识逐渐要消散时,牢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王掌柜……”
王一白猛的一惊,他努力睁开眼睛,只见牢房外一名狱卒正在叫他。
怕是来套自己话的吧,王一白又闭上了眼睛。
“王掌柜,我只争取到了半柱香的时间,你一家老小一十二口人命皆系于你身,可得听好了!”
王一白闻言竟拼了命的要挣扎坐起来,他的家中只有十口人,还有两口是他在外面豢养的小妾和小妾生的儿子,此事唯有寥寥数人知晓!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次日,王一白一大早就又被提了出来,经过三天拷问,王尘已经快失去耐心了,今日若再问不出什么,就准备将人送去京师了。
噼里啪啦的从早上一直折磨到中午,眼看着王尘就要起身走人,王一白突然大声叫道:“我招,我招!求你们别再折磨我了!”
半个时辰后,王尘便骑着马来到了城外的军营之中。
一到军营,王尘就召来了王栋和杨破虏,而叶云还在得胜堡指导训练,暂时没有过来。
“刚刚得到的消息,范家马上有一个大单要借着马市的机会运送到关外!”
“是王一白招供的吗?”王栋问道。
王尘点点头继续说道:“王一白今天中午实在是受不住拷问,将他知道的消息都招了出来,范家前一阵子刚刚接到了建奴的大单,要送两万石粮草去辽东!”
两万石那可不是小数目,省点吃,足够十万人吃上个把月了,建奴刚刚打完松锦之战,他们同样也不好过,要是得到这两万石粮草的补给,无异于雪中送炭。
“那太好了,只要我们能够截下这批粮草,范家就死定了!”王栋兴奋叫道。
但王尘却显得非常谨慎,他沉吟道:“王一白被拷问了三天三夜,也没见他有丝毫屈服,今天突然就招了,我觉得怕是其中有蹊跷!”
听王尘这么一说,王栋也觉得有道理,但放任这么一个机会不管,万一是真的呢?
“王栋,秦全不在,就由你暂时领一队夜不收秘密出边墙,一路往东,看能不能找到那支运粮队。”王尘下令。
大军出边墙不是小事,必须要报于朝廷知晓,所以王尘决定先派一支侦察小队出关,如果确定王一白所言不虚,再派大军去追也不迟。
事不宜迟,王尘命令一下达,王栋便叫上此时军中所有夜不收一共十人,骑上快马便往边墙外而去。
“少将军,那……那我呢?”杨破虏也想做点什么,但自从跟王尘回大同后,他一直都是最闲的那个。
“放心,有你的事做,我的军队中未来火器占比至少要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你的任务就是教授所有不会火铳的士兵学会击发和装填火铳。”
杨破虏欣然领命,然此时十日休假还没结束,除了王栋临时拉来的两百多号人,大部分人还没回来。
但现在摆在王尘面前最大的问题正是兵源的问题,大同镇的精兵基本都折在了辽东,回来的八百多人显然是不够后面大战消耗的。
但重新征兵要钱,更要粮,王尘在辽东的缴获的财物分了士兵一半,剩下的一半大部分都发了抚恤,幸好送到兵部的三百建奴首级给他们还带来了五千两银子的收入。
按理说,一只真奴首级少说也有五十两银子的赏格,但是兵部哪有钱赏?最后还是闹到崇祯那里,在将奖赏砍掉了一大半,正好又逢晋商向户部捐了十万两银子,这才给王尘补齐了赏银……
可五千两银子哪里够征兵的呢?王尘头疼了起来。
也许可以去找自己的便宜老爹想想办法?
王尘说做就做,立刻又骑马往城中赶去。
哪知回到家中,却并未找到王朴的人,问过下人才知道,原来今日开马市,王朴去马市上去了。
每年两度的马市,那可都是赚大钱的好机会呀!
王朴虽然身居高位,但也不想错过这个良机,毕竟他现在不当总兵了,更得多挣点银子才行呢。
王尘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西沉,于是又问下人:“老爷今天会回来吗?”
“大概是回不来了!”
王尘心中一动,马市啊,说不定是个机会呢?
只是交易的对象都是一些蒙古人……
想到蒙古人,王尘心中突然有了想法。
他没有粮,更没有铁,但除了这些刚需蒙古人还是会要一些别的东西吧?
次日一早,熬了一个通宵的王尘便骑马往边墙方向而去。
去马市的路上会路过军营,王尘又顺道叫上了杨破虏,这小子在辽东独自生活了十来年,怕是从来没有赶过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