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大军攻占城池后,北伐大军,齐齐向金城郡逼近。
诸葛亮手持金城郡舆图。
他轻轻笑道:
“若非主公不缺粮草,取下金城郡,只需开荒屯田两年,整个凉州粮草,便自此无忧矣!”
金城郡地处祁连山以南的河湟谷地,是被黄河、与湟水冲刷的一块马蹄形的谷地。
地图上呈U形。
此地水草丰厚,河网纵横,土地肥美,是凉州最精华,最适合农耕的一块地区。
湟流一带绕长川,河上垂杨拂炊烟。
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也是游牧与农耕的分界线。
天寒地冻,几百年来,无数羌族便是在西海(青海湖)方向,翻过日月山,进入金城郡。
尤其十年前凉州羌乱,此郡便一直是羌族叛军大本营,囤聚大量羌族,兵力雄厚。
张辽闻言,转向诸葛亮。
他不得不感叹,主公看人真准。
这诸葛亮小小年纪便可从容指挥数十万大军而游刃有余。
更可怕的是他还内政、谋略皆备。
这长大了,还得了啊!
张辽看着诸葛亮一头还乌黑亮丽的秀发,离秃还早呢,他心中偷乐。
还要什么基层官员?怕是凉州有他一个人就够了……能者多劳嘛!
“诸葛大帅当真大才,内政方面,胜辽远超百倍也!”
“呵呵,辽叔过誉了,亮只是略懂、略懂。”诸葛亮微微摆手。
“谦虚!”张辽哈哈一笑,继而他看着地图,忽而抬头,目光深邃道:
“吾等大军自三处合围,然而韩遂却可沿湟水退至西海,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不知大帅有何良策,将其一网而擒呢?”
此言落下。
郭嘉、贾诩二人也纷纷看向诸葛亮。
作为名将、顶级谋士的素养,就要做到预判别人的预判,将一切可能都考虑到,才可做到无往而不利。
诸葛亮知道张辽是在提醒于他。
他笑道:“韩遂西逃,那么只需堵住其西逃路线便可。”
“亮近日翻阅古籍得知,西海原来也是可汇入黄河的。
但是由于地势演变,西海渐渐成为了一条闭塞湖。
汇入黄河的河道逐渐干涸,形成一个古道,名曰:大小榆谷。
自陇西,沿大小榆谷,可直插西海。”
“可遣马腾、吕蒙领1万无当飞军,再抽调黄忠将军领4700白马义从,待我军压境之时,火速攻占金城最西面临羌县,将其退路堵死,他便是瓮中之鳖也!”
“哈哈哈,彩!大彩!”
张辽、郭嘉、贾诩三人见诸葛亮游刃有余,且用人也既考虑到马腾本地人熟悉地形,亦顾及到猛将不足,再派上了黄忠。
张辽继续问:“那如果我军大军压境时,韩遂直接便逃呢?如此,马、黄二位将军怕是也赶不上吧?”
“韩遂若连与我军交战都不敢,直接就遁逃,那么他便在羌人心中大失威望,此可能性不大,而且……”
说着,诸葛亮指向身后,莞尔笑道:
“而且,亮近日赶制了辆四轮车,待靠近金城郡时,亮便乘坐此车进军。
你们说这样是不是有点欠揍?
韩遂他想不想来干我?”
三人看向身后一辆豪华四轮车,想到诸葛亮坐上去的样子,不约而同大笑道:
“哈哈哈,你这太嚣张了,但也太危险了,搞得我们都想来干你了。”
笑罢,张辽继续提出了第三问:
“那若韩遂派遣一猛将镇守黄河、湟水交界处渡口,又该如何处理?
辽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派遣其女婿阎行镇守,此人武勇曾冠绝西凉,去年甚至还曾在单挑中差点杀死马腾之子马超。
若其死守渡口,恐攻之不易也!”
诸葛亮闻言陷入沉思。
良久,他忽地计上心头,一拍脑袋道:“亮已有赚此人之计也!”
他看向众人,低声吐出两字:
“离间!”
“黄河阻的了大军,却防不了全部,我等可派小股骑兵,如此如此……”
张辽等人越听眼神越亮,他们看着诸葛亮,心中直呼:
“浓眉大眼的,你好阴啊!”
诸葛亮叹道:
“只是韩遂尚有八万余骑,除阎行外,还有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有名的八部将,骁勇善战。
此外还有众羌族首领,进入腹地,危险重重啊。”
叹罢,他抬头看向张辽:
“辽叔,若让你领小股骑兵,深入敌军腹地,需要多少骑?”
张辽哈哈大笑:
“八百骑,足矣!”
诸葛亮眼睛亮了:“哈哈,善!”
……
张辽提问后,贾诩郭嘉也进行了提问,说是提问,其实便是变相帮还年轻的诸葛亮完善作战部署,已做到万无一失。
诸葛亮逐一解答,一些细节也逐渐完善。
妥当安排后。
三路大军,继续极速进军。
几十万大军,向金城快速挺进,马蹄踏过,即使祁连山顶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都被簌簌震落。
黄河水都在翻腾咆哮。
马踏祁连山河动,兵指黄河天地陷!
此动静如此巨大,韩遂当然也得知了消息。
他得知消息第一时间,确实是想直接溜的,别看他有七八万骑。
但对手可是陈诺啊!
攻无不克,尤其还擅长以少胜多,从无败绩的陈诺!
同样的兵力都没有一点把握,更何况比他兵力还要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西海高原上,还有无数羌族,待整合后,未尝不可卷土重来。
他若死了,那才一切都完了。
可当他听说此次非陈诺挂帅,也非赵云、徐晃、张辽等名将挂帅。
而是个名不经传,就连一场仗都没打过的诸葛亮时……他犹豫了。
脑中瞬间冒出这几句话:
【纸上谈兵,贻笑大方。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将帅不和,军中大忌!】
一个十二岁的小娃娃能会打什么仗?如何能让麾下众将领服气?
金城郡不仅是他大本营,风景更赛江南,若非死到临头,他绝不想逃向寒风刺骨,满地冻土,万里无人烟的西北高原。
尤其当他听说诸葛亮没有骑马,而是坐着辆四轮车时。
他登时怒不可遏。
这简直……奇耻大辱!比收到女人衣服还要愤怒。
“竖子,安敢辱我!”
“老夫洛阳为官时,他老子怕是还都在喝奶呢!可恨!可恶!”
他暴脾气蹭的一下子上来了,拍案而起,声嘶力竭喝道:
“阎行听令!率2万铁骑突袭,全力冲杀,直奔诸葛亮四轮车——!”
“遵命!”
阎行抱拳,向殿外走去。
韩遂看着阎行背影,忽然双眼瞪圆,豁然惊醒,心中大呼:
敌军奸诈,还想以此乃激将法激我,吾差点中计也!
他猛然抬手,喝道:“且慢!”
阎行停下脚步。
“阎行,你率军3万,死守湟水、黄河处渡口,敌军久攻不下,内部必会生乱。
记住,守住即是大胜!”
“诺!”
见阎行领兵离去,韩遂眼睛一眯,扫了眼身旁梁兴等八部将,以及众羌族首领,安抚道:
“诸位,此战……
赢,则可继续在湟水谷地牧羊放马。
败,亦可以城池为障、铁骑之速,从容退回西海。
西部苦寒,根本没法供给族群粮草,若退至西海,诸位部落至少要削减一半人口。
且敌军以乳子为帅,犯军中大忌也……”
韩遂发挥了西凉名士的口才,洋洋洒洒地罗列了敌军八败,己方八胜,将那些颓丧的羌族首领听的脖子都再次昂起来了。
言罢,他激昂一喝道:
“诸位,你们说是战……还是不战?”
众羌族首领闻言,群情激昂,齐声大喝:
“战!!!!”
韩遂笑了。
军心可用!
……
半个月后。
诸葛亮率九万铁骑率先赶至。
马踏金城郡东部,一直横推到湟水、黄河交叉渡口处天险。
然而,连战连捷,势头正盛的大军,在渡口处却骤然停了下来。
好似受到当头一棒!
大军几次强渡,全部被阎行破解,无功而返。
随即只能令大军扎营,两军隔着黄河,在两岸对峙起来。
北伐军中,诸葛亮一面给黄忠、马腾迂回至西海,创造时间。
一面还不断遣士卒,向对岸大营处,大张旗鼓射出招降信。
韩遂得知阎行抵挡住敌军后,抚掌大笑:“吾婿阎行,颇有大将之风!”
此言落下。
众羌族首领闻言,纷纷附和起来。
韩遂别称九曲黄河,那心眼子和黄河一样九曲十八弯。
他见状,脸上虽仍保持着笑容,但心中却登时咯噔一下。
好家伙!
若让阎行威望刷起来,那以后还有他韩遂什么事?
还有,阎行到底会不会投降陈诺?
毕竟陈诺乃天下第一诸侯,一人已经快占据天下半壁江山了!
跟着他前途无量啊!
虽知道这些想法纯属无中生有,但他心中却有了个疙瘩。
又过三日。
趁着夜色,张辽领着街亭处俘虏于韩遂的800骑,以注入过战魂的军官为主,身着韩遂军军服,悄悄登岸。
随即伪装成催粮军,举着阎字军旗,竟然光明正大的去城下叫门。
守城的梁兴看了又看。
虽然此阎行的粮草官他不认识,但确实是熟面孔。
且城下这些将士他也都似见过。
阎行领2万大军,人吃马嚼,耗费粮草无数,粮草早已给他备好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谨慎点,自己派人来催也很正常。
他也没生疑,当即便要令人打开城门。
就在这时。
一只手将他按住,正是得知此事,匆匆赶来的韩遂。
他眼神如鹰般扫视下方,将所有将士神情收入眼中,眉头蹙起。
忽然,他哈哈大笑起来,一指下方,大声喝道:
“此等拙劣伎俩,也敢来赚我城池,说!尔等是何人派来?”
说着,他拔起大弓就张弓欲射。
张辽见状,也不装了,一把扯开头顶狐裘,赞赏一笑:
“韩将军果然眼光毒辣,本将就说,那诸葛小儿此等小计,怎可瞒得过将军慧眼!”
说着,他环顾左右,一挥戟勒马回转。
城头上。
“卧槽!张辽!”
梁兴大惊:“主公,你咋看出来的?俺见下方确实是熟面孔没错啊!”
韩遂也是瞳孔一缩,心中咆哮:
我他妈也是见下方将士表情稍微有点不自然,感觉不对劲,随口一诈而已,没看我都没下令放箭吗?
“快放箭!放箭!万箭齐发!还愣什么愣啊!”韩遂举弓怒吼。
嗖嗖嗖——
万箭齐发!
然而,张辽却早已扬长而去。
韩遂速派3000骑追击。
谁知,张辽勒马回转,主动杀了个回马枪,将敌军击溃。
韩遂怒不可遏,再次派3万骑围剿,张辽也不正面硬刚,时不时利用地势,自小坡上,来波俯冲突袭。
打完就跑。
铁骑如风,攻速飞快。
韩遂还真就拿张辽一点办法没有。
追击了大半天,刚收兵。
张辽竟然也尾随而至,还得瑟的就在十里外山坡上扎起了营寨。
“可恶!可恶啊!”
韩遂暴跳如雷,吃屎般难受。
“主公,你说阎行会不会……降了?”梁兴担忧问道。
若阎行没有降,下方那些人确实是他韩遂的兵马。
为何张辽能如指臂使?
也只有他女婿大将阎行,将自己的亲信交出,才能让他们如此听话了。
再者说,张辽为何能穿过你阎行的防线,到达城下?
真亦假时假亦真。
不能往深处想,越想可能性就越大。
“怕八九不离十了。”韩遂轻声一叹:
“速速去整编兵马辎重,随时准备退回西海,金城郡怕是守不住了。”
……
西海苦寒,每一颗粮食都很珍贵,韩遂令麾下将金城郡刮地三尺。
更不会将粮草送至阎行处了。
阎行等了多日,他急了。
没粮草打什么仗?
他忙遣催粮官前去催粮,然而迎来的却是城头的万箭齐发。
毫无防备下。
将士死伤惨重。
催粮官身后插着五六支箭矢,侥幸逃的一命,慌忙跑回渡口大营。
阎行见状彻底懵了。
岳父这是怎么回事?
不给粮草,那我还守不守了?
总归要问个清楚,他忙翻身上马,来到城下,喝道:
“岳父,粮草为何多日未至?再等几日未到,大军必将不战自溃也!”
韩遂见状气急。
好家伙!
你投降也就算了,连老子赖以生存的粮草你都不放过,还想来骗。
这逆子!
好狠的心啊!
“放箭!万箭齐发!射死这个龟孙!”
刷刷刷——
万箭齐发。
阎行早有准备,令500亲卫退后,他不断拨打着箭矢,继续大喝,想要问个明白。
“岳父,我对您衷心可昭日月,天地可鉴啊,到底是何意?”
一连三四轮箭矢射过。
阎行枪舞如风,居然安然无恙。
韩遂感到没了面子,他一指张辽大军方向,喝道:
“去将那个大营端了,再来问我!”
张辽按计划将夏国军旗插在营门中央,阎行见状惊了。
居然有敌军越过了他的防线?!
而且就在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
“狗贼!别跑!”他双眼喷火,率亲卫铁骑,杀气腾腾,直取张辽大营。
张辽见状,呵呵一笑,令800骑扛起大骑,直接弃营溜了。
阎行率军兵不血刃拿下空营,昂首挺胸,策马回到城下,一拱手:
“岳父,幸不辱命!”
“敌军畏我雄威,直接……”
话音还未落,回应他的是韩遂更加撕心裂肺的咆哮:
“射!射!射……”
猝不及防下,无数亲卫死伤惨重。
然而,韩遂的怒火还未停止。
见奈何不得阎行,他怒火冲天,朝左右喝道:
“去!将阎家所有人,全部斩首,不留活口!”
阎行双眼瞪圆,破防了,一根箭矢直直插在他肩头……
阎行转身便逃。
迎面却与折返而来的张辽、华雄相撞。
“战场交锋,对不住了。”
张辽挺枪跃马而上,与华雄一起夹击。
十余回合后。
张辽一个横扫,戟上月牙自阎行脖间划过,阎行头颅高高飞起。
华雄大刀一挑,插着头颅直奔敌军渡口大营。
【叮咚,恭喜宿主击杀阎行,获得一流武将战魂*1。】
在敦煌,躺在马云禄怀中,惬意的晒着日光浴的陈诺,陡然睁眼。
……
而此时此刻。
城头上。
韩遂见到此景,双眼瞪圆,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仰天大呼道:
“中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