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黄的笑意倏然落下，阴沉覆上脸庞，“找死。”

    顾子衿用桃花干扰乘黄视线，桃枝牵制住他，“白玖！”

    白玖仗着身形娇小，从中穿过，随手拿起旁边的木棍对着地上沙漏猛砸。

    沙漏几下碎裂，点点星光瞬间涌出，重新回到裴思婧身上。

    乘黄心中愤恨，扑向白玖，将他摔在地上，还不等他弄死白玖，顾子衿就将摊子上的东西直接噼里啪啦扔向他。

    “粗鲁至极！”乘黄涨红了脸躲过。

    “嘁。”顾子衿不屑瞥他。

    白玖连忙跑到她身后。

    裴思婧彻底清醒，目光冷冷与顾子衿一起对峙乘黄。

    乘黄仍想要攻破裴思婧心防，但白玖直接挡在前面开始嘴炮，谁来都怼的那种，成功将木偶裴思恒策反。

    顾子衿并不关心姐姐杀了弟弟又将弟弟木偶视作弟弟念想这种事，她只知道如今敌强我弱，该召唤帮手了。

    桃花幻化成飞鸟，充作信使，很快将赵远舟他们引来。

    赵远舟出手打飞了掐着裴思婧脖子的乘黄，瞥了顾子衿一眼。

    顾子衿无辜回看，她只是个弱小的桃花妖，帮不上忙啊。

    “裴姐姐！”白玖扑向裴思婧，“快擦药！”

    收回半帮忙半划水的花瓣，顾子衿将战场留给两个老妖怪。

    两个老妖怪正互相问候，分别交流对方的年龄和礼貌问题。

    乘黄年纪大但胜在不长脑子，一下就被赵远舟猜出了与离仑的交易内容。为了找回面子，乘黄灭了不听话的木偶，随后就消失不见。

    顾子衿瞥了眼赵远舟散去力量的指尖，没说什么。

    之后赵远舟发现了木偶摊上的初代神女木偶，以其不要脸之术逼迫乘黄放他们离开。

    乘黄果然出现，随即就开始用幻境给他们讲故事。

    “……”顾子衿目光放空地听着乘黄的爱情经历，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所以不管是人还是妖，老了都喜欢回忆从前啊。”

    赵远舟捂她的嘴，小声：“保持安静。”

    没看到乘黄都在瞪她了吗。

    自称年老力弱和别人说他老可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顾子衿弯了弯食指以示点头。

    赵远舟松了手。

    最终，在赵远舟打破了乘黄想要逆流时间的美梦后，明白一切都无法挽回的乘黄变成了木偶。

    原来，真正的乘黄早就殉情，留下的不过是他的执念。

    当然中途乘黄有过死不悔改，但文潇和赵远舟已经从过去的事中察觉了白泽令的使用，白泽令再现，击退了乘黄。

    从日晷幻境中出来，顾子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可真累人啊。”

    虽然她只是走了几步路，放了几团花瓣。

    “是啊……”文潇叹息。人累，精神也累，没想到初代神女还有这样的过往。

    “姐姐！”英磊见他们出来十分高兴，“我感觉到白泽神力了，是不是……”

    他期待地看着文潇。

    文潇见他欣喜的面容，心中忧愁也散了些，笑道：“白泽令齐了。”

    “那大荒……！”英磊的眼睛更亮。

    文潇颔首，“等休整后我们就上昆仑。”

    ……

    在去昆仑的前夜，英磊来找顾子衿。

    “姐姐？”

    顾子衿正在屋里喝雪梨汤，是文潇送来，听说还是卓翼宸熬的，人人有份。

    她听见声音眼也不抬，“做什么？”

    英磊扭扭捏捏走进来，“我不想回昆仑。”

    他偷偷觑着对面之人的神情。

    “不想回就不回。”顾子衿无所谓道。

    这又没什么大不了。

    英磊有些高兴，又觉得被敷衍，“姐姐不问我为什么不想回吗？”

    还能为什么，心大了人野了叛逆呗。

    顾子衿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问道：“为什么？”

    没办法，是个小崽子，宠着呗。

    “大荒好无聊。”英磊瞄着她的脸色，“而且山神终此一生都要待在大荒，日复一日，太没意思了。哪像人间，热热闹闹，好东西也多。”

    顾子衿不置可否，“以后大荒也会好的。”

    人类是个在哪儿都能活的生物，冉遗和齐小姐事肯定不是个例，大荒中的人类也会越来越多，人间的热闹迟早会在大荒出现。

    “那现在无聊嘛。”许是觉得她没那么不易亲近，英磊不自觉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