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京城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皆因那震惊朝野的三皇子谋逆一案,使得众多官员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靖宣帝龙颜大怒,虽念及父子之情,未痛下杀手赐死三皇子,但也绝不容忍其肆意妄为。
一道旨意降下,三皇子被幽禁于皇子府中,终生不得踏出那道紧闭的大门半步,只能在那一方狭小的天地里,在悔恨与寂寥中度过余生。
与此同时,靖宣帝雷霆手段尽出,下令对三皇子的党羽展开了一场毫不留情的大清洗。
一时间,京城内外风声鹤唳,抄家的队伍穿梭于大街小巷,流放的队伍绵延数里。
那些曾经依附于三皇子,妄图在权力的旋涡中分得一杯羹的官员们,此刻都如丧家之犬,纷纷落马。
朝堂之上,原本热闹喧嚣、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的景象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和人人自危的惶恐氛围。
大臣们上朝时皆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卷入这场可怕的政治旋涡之中,成为下一个被清洗的对象。
而淑妃,这位曾经在后宫中也算得上是风光无限、备受恩宠的宠妃,因着三皇子谋逆之事,被毫不留情地废去妃位。
曾经居住的宫殿也被换成了那阴暗潮湿、充满凄凉的冷宫。
尽管叶晓晓竭尽全力,日复一日地悉心诊治,耗费了无数的心血和精力,但终究还是无法完全扭转乾坤。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太子的腿伤虽然在叶晓晓的努力下有了一定的好转,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落下了毛病。
哪怕叶晓晓一再保证,只要再给她两年的时间,她有信心可以让太子恢复如初。
可经过无数个日夜的痛苦挣扎和深思熟虑,太子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父皇,儿臣如今这副模样,已不再适合担任太子之位。儿臣的腿伤严重,行动不便,儿臣恳请父皇,另择贤能。”
靖宣帝看着跪在面前的太子,心中五味杂陈。
无人得知靖宣帝和太子的谈话,但是最后,废太子的旨意还是下来了。
太子被封为恒王。
靖宣帝看着缓缓起身,在侍从的搀扶下,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的桓王,心中愧疚万分。
沈皇后自从知道太子被封为恒王,便一直沉默不语。
青芜见状,心中惶恐,便去请了恒王前来。
“母后,您还好吗?”
恒王轻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与小心翼翼。
沈皇后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如今略带沧桑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无奈,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
“景儿,你来了。”
沈皇后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的波澜,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听母后叫自己景儿,恒王双眸湿润了。
“母后,儿臣知道您心里不好受,让您和父皇失望了。”
恒王眼中满是自责与悔恨,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那条受伤的腿上,心中满是苦涩。
他如今其实已经好了许多,也可以慢慢尝试着去一点点走动,只是双腿跛的厉害。
他受不了旁人看他的目光,便坐上了叶晓晓特制的“轮椅”。
只有坐着,他才能觉得自己像个正常人一般。
沈皇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乐颜郡主明明说了,两年之后,定会治好你的腿,你为何还要........”
恒王微微苦笑,便知道母后还是未死心啊,
“儿臣有自知之明,就算不是腿伤,儿子能撑上几年,难道母后就真的不知道吗?何必自欺欺人呢?母后。”
沈皇后听到恒王这番话,心中猛地一震,她凝视着恒王,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这个儿子。
许久,她缓缓开口,
“景儿,你是怨母后吗?怨母后一直将你往那个位置上推,却没考虑到你的心意?”
恒王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诚恳,
“母后,儿臣从未怨过您。只是如今这情况,儿臣继续占着太子之位,于国于己都不利。儿臣不想成为母后的负担,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父皇和母后为难。”
沈皇后的眼眶微微泛红,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退,你日后的路该如何走?”
恒王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是自嘲,
“母后,儿臣如今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四弟他不会为难我的,若有机会,我也愿为朝廷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那日,若不是四弟当机立断,斩杀了那受惊的马,怕是如今自己别说断腿了,就是性命都难保!
所以,他信四弟,也信父皇。
沈皇后听着恒王的话,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从沈皇后那里出来后,恒王坐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恒王府。
“表哥!”
恒王抬头一看,是沈兰茵拉着叶晓晓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这是?”
他怎么不知道表妹什么时候和乐颜郡主这么好了?
明明之前,她提起乐颜郡主,还是.........
恒王心中满是疑惑,目光在沈兰茵和叶晓晓身上来回游走。
沈兰茵似乎看出了恒王的心思,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表哥,你这是干什么?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恒王:.......
他能说,她误会了吗?
叶晓晓笑而不语,看着恒王看着沈兰茵一脸无奈的神情,突然觉得这两人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恒王,药膏和药丸我都已经交给您府上的人了,您每日按时服用,若是有问题,派人到将军府寻我。不管您或者不信,您的腿,以后一定会恢复的。”
叶晓晓于心不忍,恒王的骨头伤的严重,可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需要时间调理。
恒王看着叶晓晓,缓缓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这腿,让我失去了太子的位置?怕我心有不甘?”
叶晓晓和沈兰茵闻言都未开口 ,可是眼中却分明写着:难道不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