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大气不敢出,静静地看着眼前年轻人不断施针。
陈风手法极快,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平常中医医者施针,都是小心翼翼,仔细探查筋脉,生怕一个不小心扎错,造成负面效果。
不论竖刺横刺还是斜刺,都有着极为深厚的讲究。
某个穴位,哪怕只是深入一寸,就能让救人变成害人!
可是,陈风却如同随手绣花一般,一次捻起多根银针,看也不看就直接刺入!
信手拈来!
刘医生眼中一片惊愕,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见到这种针法!
柳传照聚精会神,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过了半晌,他无奈摇头,嘴角发苦。
自己和老师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本以为所有针法自己都能举一反三,也以为只需要多加观摩自己就能学懂悟透。
谁知,这一次,他连看都看不懂!
唐国岩端坐轮椅,双手扶着把手,眼中却不可遏制的开始涌现喜色!
自己的腿上,尽然有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这可是过去几年从未有过的!
而且,过去几十年,自己双腿常常伴随剧痛,何曾有过这样的滋味?
一时间,他觉得这种感觉,是这世上最美妙的按摩。
还没享受多久,他不由得闷哼一声。
腿部传来一阵刺痛。
尽管这种痛直击脑海,但是,他眼中喜色却愈发浓郁!
因为,腿伤前些年虽然痛苦,却还能走路!
现在,想要让它痛都是奢望!
现在,痛起来了!
唐国岩脸色一片喜悦,时不时因为剧痛而导致表情扭曲,但是,他却一脸享受。
痛并快乐着。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银针盒子已空。
唐国岩腿上,银针顺着筋脉血管,组成长长的流线。
上午的阳光,照射得银针熠熠生辉。
这时,摆放一旁的鱼竿微微颤动。
鱼儿在咬饵!
酷爱钓鱼的唐国岩,急忙屈身提竿,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屈身的时候,左腿动了!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往右弯腰时,左腿会下意识的往左拉伸,用以保持平衡。
“这……这……”刘医生一脸喜色:“老爷子,你的腿……能动了!”
唐国岩握住鱼竿正准备上提,突然愣住。
他激动的直哆嗦,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偏移轮椅腿板的左腿。
“我……腿真的有反应了!”
陈风扶着膝盖起身,长时间的半蹲让他有些发麻。
一边捶打着小腿,他一边笑道:“趁着现在还有用,赶紧起来走走吧。”
“不然的话,一会银针拔除,血液流淌一遍,你又得坐回去了。”
唐国岩连连点头,确定腿上那九十九根银针不会轻易掉下以后,小心翼翼的扶着椅把开始支撑身体。
现在,他的腿已经可以动弹。
脚掌离开腿板,慢慢点地。
如同婴儿蹒跚学步一般。
唐国岩身躯颤抖,哪怕当年战火纷飞命悬一线,也没有现在来得紧张!
不多时,在刘医生的搀扶下,他双手终于离开了椅把。
站起来了!
“这,这……”唐国岩看着自己的双腿,感受着自己站起身时,眼睛扫视地面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距离,不由得眼中隐隐泪花显现。
那剑眉之下不怒自威的双眼,此刻竟然没有半点儿威严。
“陈神医。”唐国岩深吸一口气:“感谢您的大恩!”
“我唐国岩,没齿难忘!”
“以后我唐家上下百八十口,全都以陈神医马首是瞻!”
唐家?
陈风有些好奇,正准备问唐家是什么高门大户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韩若凝。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陈风歉意一笑,随即撤到一边。
“喂,凝儿,怎么了?”
“陈风。”电话那头,韩若凝有些无奈:“要不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爸妈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非要向你认错呢。”
“他们说以后咱们几个就在一起好好生活,再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讽刺和谩骂了。”
“那个……”韩若凝试探道:“你怎么看?”
陈风闻言,微微沉默。
这丈母娘老丈人,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哪里是三言两语可以揭过的?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忍让,换来却是他们不死不休的态度。
陈风觉得自己很悲哀。
别人家父母亲人都是其乐融融喜笑颜开,到了自己身上,只能在法庭上看到他们积极的身影。
“陈风,你要是不想来,就算了。”见他沉默,韩若凝直接道:“中午我们两个人吃饭。”
“就不叫他们了。”
“一起吧。”陈风终于开口:“能够解开这些隔阂,也不错。”
“这样,起码咱们两个能好好过日子。”
这一次,换成韩若凝沉默。
陈风这都是为了他!
“好!”韩若凝重重点头:“中午,旧房区门口喜来饭店,不见不散!”
陈风答应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回过头,见几人全部笑着看他,不由有些汗颜道:“家里有些事,不好意思。”
这里有他的救场恩人,也有来路不明的大人物,而且关系尚好,这个时候托大显然不合适。
“没事没事!”薛永翰哈哈一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理解!”
“陈神医,厉害!”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陈风笑着回应,随即对站在那里小心翼翼走路的唐国岩正色道:“老爷子,你的腿伤还要一两天才能恢复。”
“等什么时候走腻了,让柳神医给你拔针就行。”
唐国岩朗声大笑:“腻?不会腻的!”
“陈神医,我的腿什么时候治好,这些针就什么时候拔!”
“那轮椅,我再也不想坐回去了!”
陈风又叮嘱两句,告辞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唐国岩摸了摸胡须:“天之骄子啊!”
“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魔神莫测的医术!”
“老薛,我欠你两条腿啊!”
“别别别!”薛永翰连忙摆手:“可不敢这么说,这都是陈神医的功劳!”
唐国岩哈哈大笑,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疑惑道:“你刚刚说,他是风凝集团董事长?还是上门女婿?”
薛永翰连连点头:“可不是嘛。”
“而且,在家里还受尽屈辱。”
他感慨道:“这样的高人,我们看不懂啊!”
“或许,这是一种苦修吧。”
唐国岩眼光一闪,对刘医生道:“小刘,长房的女儿是不是这两天来了东海?”
刘医生恭敬回应:“是的,小姐正在东海,说什么来找同学玩,应该就要回帝都了。”
唐国岩笑着摆手:“让她别回去了。”
“告诉她,想尽一切办法,讨得陈神医欢心。”
“最好,可以让他做我们唐家女婿!”
薛永翰一惊:“胃口不小啊!”
“这样的天纵之才,你们竟然想收入囊中?”
唐国岩放声大笑:“有何不可?”
他顿了顿,疑惑道:“对了,陈神医叫什么名字?”
“真是惭愧,刚刚只顾着看病了,连恩人名字都忘了。”
薛永翰冷哼一声:“不告诉你!”
“老唐,我跟你说,要你孙女儿去搅和人家,我不反对。”
“但是,我也不能给你任何帮助!”
“还有,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去调查他。”
“这样的人物,什么都不缺,贸然调查,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啊……”
唐国岩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能调查。”
随即,他又笑了起来:“风凝集团董事长,上门女婿,姓陈,还是神医,这些信息,够了!”
“告诉她,去风凝集团应聘!最好能嫁给董事长!”
“至于能不能成,看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