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和莽古济就这么看着额必伦在下面游街示众。
在行刑那日,莽古济压根就不敢去看那样的残忍的一幕。
莽古尔泰和哈达那拉氏去了。
偌大的广场中央,跪着的是衣衫褴褛的额必伦。
尽管此时已经暖和了一些,却依旧要披上斗篷才能舒服一些。
即使站在人群中,莽古尔泰依旧能看清额必伦嘴唇的苍白。
那瑟瑟发抖的身子,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高台上,坐着的是盛装的皇太极。
上好皮毛制的斗篷,显得他贵气无比。
随着李德昭一番虚伪的发言后,皇太极才丢下了那枚斩首的令箭。
“啪嗒”
令箭落在地上的声音,恍若一记重击,沉沉的砸在了莽古尔泰和额必伦的心头。
额必伦的目光忽然开始飘移不定,开始四处搜寻着什么。
终于在人群中的某个角落里,看到了莽古尔泰。
见到莽古尔泰出现在这里,额必伦颤抖的身子像是好了不少。
张了张嘴,像是对着莽古尔泰说了什么。
接着是站在额必伦身后的刽子手,手起刀落间,额必伦的脑袋便落了地。
莽古尔泰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额必伦的眸光还直勾勾的看向这边。
心头的愧疚再次涌上心头。
那天,本来应该是他去的,可是额必伦担心自己,坚持要自己去。
莽古尔泰答应了,不想就这么葬送了额必伦的性命。
刚刚额必伦赫然说的是——阿玛保重。
莽古尔泰越想越悲愤,看着上首得意的皇太极,心中的气愤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噗”
莽古尔泰到底是承受不住,加上体内的毒素催发,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
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
哈达那拉氏不可置信的看向莽古尔泰,赶紧扶住了他的头。
“来人,快来人啊!”
两人的周围瞬间空了一圈出来。
哈达那拉氏的喊声,和这边露出了一角,让李德昭看清了情况。
小跑到了皇太极的身边说道:
“大汗,莽古尔泰贝勒吐血晕过去了。”
皇太极眼中闪过笑意,面上是万分的担心。
“快,赶快将人抬回汗王宫,请太医。”
李德昭躬身行礼:
“大汗仁善。”
话落,李德昭高声道:
“大汗有命,将贝勒移至宫室请太医医治。”
哈达那拉氏即使知道皇太极的用意,依旧是俯首道:
“谢大汗恩德。”
随着莽古尔泰被人抬走,围观的众人称赞道:
“还是大汗仁善啊。”
“是啊,这要是换做坏心的,指不定就要连坐的。”
“可不是,说到底还是大汗善。”
“……”
皇太极便是在这样的议论声中缓缓离开的。
……
“大福晋,今日听说是额必伦的行刑之日呢。”
哲哲安生的在自己的宫里看着书,没多会儿琥珀便走了进来。
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哲哲连眼皮都没抬,冷冷的笑道:
“琥珀,额必伦的事情和本福晋有什么关系?”
哲哲知道琥珀在为豪格做事,可是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会管额必伦的事情呢。
还是说,琥珀知道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比如,上回在凤凰楼外,自己和多尔衮、莽古尔泰的会面。
哲哲心里想着,面上端的是冷酷无情。
琥珀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哲哲也不叫起,自顾自的看书。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只有时不时翻页的声音。
当归进来时,见琥珀跪在地上,全当作没看见。
悄声走到了哲哲的身边,凑到她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啪”
哲哲将手中的书合上,眸中染上了些许的担忧。
“是真的?”
当归点头,低声说道:
“奴婢出去的时候,外头的人都在夸赞大汗仁善。
消息传的快,想来这会儿……指不定被安置在太医院。”
哲哲用手搅着手里的帕子,沉声道:
“和本福晋一起去看看。”
当归轻声应着,又瞥见了跪着的琥珀,看了一眼哲哲。
哲哲微微摇头,手便搭上了当归的手。
“你且跪着,本福晋倒要看看,谁才是你的主子。”
丢下话,哲哲抬步就走。
留在原地的琥珀不满的抬头扫了一眼,低低应道:
“是,奴婢知错。”
佯装无事绕了一圈后,哲哲才似模似样的往太医院去。
“大汗万福。”
“大福晋万福。”
哲哲到的时候,皇太极正好也是在这里。
哲哲屈着身子行礼,被皇太极扶着缓缓的起来。
“怎么这个时辰往太医院来了?”
哲哲浅笑着说道:
“妾身的药今日想再配一些,不等传唤太医。
便听说贝勒受伤了,想着估计是顾不上妾身。
思忖着走过来看看,权当是才吃的点心消食罢了。”
皇太极抿唇笑了一下,示意忙着的太医过来一个。
哲哲也回头看向当归,让她先去取药。
人走了,哲哲跟着皇太极的步伐,看到了躺在正中间的人。
昏厥过去的莽古尔泰,身边围着好几个太医。
哲哲想,也许有人看出了莽古尔泰中毒了,才会这般。
但是却不敢明白的说出来。
“哲哲,你取了药便早些回去。”
见哲哲的视线似乎是在莽古尔泰那边,皇太极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不希望哲哲再度同情心泛滥。
明白皇太极的意思,哲哲很是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妾身知道,只是奇怪罢了。
正好,这两日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便要入宫了。
大汗准备何日纳为侧福晋?”
皇太极稍稍一想,便低声说道:
“十二日吧,萨满说那个日子好。
对了,不只是侧福晋,本汗决定封其为东宫福晋。
地位仅次于你,与你一同打理宫中的事宜。”
哲哲微怔:
“东宫福晋,那布木布泰她……”
她是中宫福晋,布木布泰是西宫福晋。
现在多了一个东宫福晋,还明说了仅次于她。
布木布泰不是明显被皇太极排了出去。
皇太极哪里不知道哲哲想到了什么,但是他就是这个意思。
布木布泰先是不敬他,其次是和多尔衮不清不楚的。
这样的一个女人,皇太极若不是看在她是科尔沁的格格,早就让她去死了。
“本汗当初便说过了,希望有个身份合适的人帮衬你。
现在这样就很好,你也可以好好的休养身子。”
哲哲压下心中的心思,笑道:
“大汗英明,妾身多谢大汗的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