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九不清楚白狐雕像想要从众人的记忆里看什么，但应该和他选择传承对象有关。
白星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本就是九尾一族的族长，由他带领九尾一族没有狐妖会反对。
虽说继位之前是个甩手掌柜，但九尾一族对继任者该有的培养都是到位的。他只要实力够强，不用善九操心他就能完成统一妖族的大业。
但明月生不一样，虽然提纯血脉之后他会成为纯血妖族，但他毕竟是外来者，在九尾一族没有根基。
妖族的确信奉强者为尊，谁强谁就是老大，可如果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陌生族妖，任是谁都不可能会立马接受。想要获得九尾一族的认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恐怕要花上不少时间。
以明月生那个冷冷淡淡不喜欢主动的性格恐怕更难。
白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反正她和明月生原本就是要离开的，善九干脆伸手去打破属于明月生的那一个气泡。
却没想到其他的气泡好像受到了什么吸引，猛的撞了过来，和明月生的气泡融成了一体，站在中间的善九没能幸免，一起被吸了进去。
……
修真界所有名门正派正联合起来围堵魔狐明月生。
这魔狐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身边跟了一群疯子，他们见人就杀，已然成了修真界的毒瘤。
最重要的是他们听到消息，这魔狐似乎谋划着毁灭整个修真界，这让他们怎么坐得住？
就他们已知的情报来看，这魔狐妖似乎知道一个上古大阵，若真让他布置成功了，所有人都会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于是他们组织了这场围剿。
可惜这魔狐实在厉害，在场这么多大能竟然无一能对付他，还被他杀了不少，其中还包含了两位他们请来的大乘期修士！
谁修炼到这个地步都不容易，谁都不想死，可若是放任魔狐布置那个上古大阵，一旦阵成，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现在他们不上也得上！
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
明月生经历了血脉提纯，又被醍醐灌顶实力一跃到了九阶，之后又修炼了不知多少年，如今算是这方世界第一人也没有问题。
可就算一个人再强，被两个大乘加这么多人围攻也很勉强。
到了这个地步，明月生的人已经死的七七八八所剩不多，他自己也几乎算是凭着本能在挥刀。
若是再来一个大乘期，他可能就要搭在这儿了。
不过无妨，就算现在他死在这里，大阵也能完成。
目标即将达成，麻木的挥着刀的明月生心里却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强烈的撕裂感。
他总觉得他身边应该有一个很特别的人。
那是一个能指引他，带领他的人。
可是无论他怎么找却都没找到这样一个人。这些年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却越来越空虚，好像那个人在逐渐离他远去。
他也总觉得自己应该拥有的是另一个未来，尽管他不知道是怎样的未来，但他确定一定不是现在这个。
可是现实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就是他应该走的路。
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撕裂成两个人。
这种撕裂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善九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她的出现并没有让明月生奇怪，他只以为这又是一个来送死的，挥刀朝她砍去。
……
这一次善九没有再被拖入属于江宁的记忆，一睁开眼就是尸山血海，温热的血液从旁边喷洒出来，她扭头一看，正好看到面无表情砍人的明月生。
眼前的明月生有些陌生，和善九熟悉的那个清冷又有点腼腆的男孩子差别很大。
他的眼里没有光，黑沉沉的像是一个深渊，看久了有种会被吸进去的感觉。
他身上带着强烈的杀意，这杀意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所有人。这杀意仿佛积累了几百年，粘稠的几乎无法流动，让置身在其中的人几乎无法动弹。
他眼睛一眨不眨，手中的刀朝着她挥舞过来。
“小明月？”善九叫了一声。
被血液糊满的刀身停在了离她脖颈半厘米的位置，削断了善九耳边的发丝。
“小明月，你怎么了？”
善九看着周围的环境，眉头深深的皱起。
周围围着不少修士，地上“躺”着的更多。
他们惊恐的举起武器对准明月生，双腿却在颤抖。
这些人在围攻明月生？
在遇到她之前，明月生还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不对啊，这些人的修为很高，最少也是元婴期，遇到她之前的明月生根本对付不了吧？
更关键的是……善九看向明月生，他毛绒绒的耳朵不见了，尾巴也不见了，好像没有了半妖的缺陷一样。
“小明月……是在叫我？”
明月生发出的声音像是好多年不用的风箱一样，发出残败的撕扯声。
这反应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善九尝试着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明月生看着善九眼神冰冷，他从久远的记忆里找出了眼前这张脸，“我记得你，江宁，曾经夺走了我的元阳。”
善九：……
朝着她投射过来的怪异眼神让善九有些麻。
这事儿还真不是她干的，但是她毕竟顶着这张皮。
不过……
明月生记得‘江宁’夺走了他的元阳，却不记得‘江宁’将他从地下斗兽场买走。
明月生没有了这段记忆？
还是说……
“你记得是谁把你从地下斗兽场买走的吗？”
“明黛。”
理智告诉明月生，眼前这个女修夺走了他的元阳，将她卖进地下斗兽场，和其他修士没什么区别，甚至现在跟他说这些都只是在拖延时间，是必须要杀掉的人。
可是他的潜意识在阻止他这么做，他拿着刀的手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进一步。
甚至眼前这个人问什么他竟然就答什么，竟忘了他现在身处你死我活的战场。
善九眨了眨眼睛。
她忽然明白了，白狐雕像编织的幻境不是这个世界支线的明月生的过去。
而是明月生毁灭世界那个世界支线的过去。
毕竟原故事线里并没有修真界修士围攻明月生这一出，若是有，又怎么可能不记录在给她的故事里。
为什么会这样？白狐雕像是故意的吗？还是说这个幻境受到了外界的干扰？
明月生看着陷入沉思的善九歪了歪头。
他不理解，他的刀明明已经放在善九的脖子边了，哪怕他的手颤抖一下，她的头就可能被砍掉。
他身上的杀气难道不明显？
她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