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理部主任马晓丽刚过四十岁，中等身材，才貌俱佳。是石门市唯一一位南丁格尔奖获得者，护理业务非常高超。接到师捷让她安排三十个电梯工考核任务以后，就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组织了六人的考核组，都是护理部的骨干护士长。

    她清楚，这次考核不仅仅是解决医院遗留问题，更重要的是要选拔一批优秀的护士充实到重要岗位。这些年都是领导介绍进来的护士，业务水平参差不齐，她很着急。现在医院要考核进人，他当然高兴。

    考试在医院电教室进行，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定在上午八点半开考。师捷、马晓丽和六个护士长，整齐地坐在主席台上。半个小时笔试，半个小时面试。由于她们毕业一年了，文化和专业知识都不会那么扎实，所以这次考核出题很简单。

    师捷看看表，马上就八点半了，还没有一个电梯工到场。他给贾明打电话，“都通知到了吗，怎么还不过来？”贾明慌忙回话：“昨天就通知了，上午上班前又逐个通知了一次，怎么，怎么。”

    师捷感觉不对头，马上和马主任说了一声：“你们在这里暂等一下，我去看看。”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牛，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他想起了那个高挑女孩，于是就让贾慧把他叫到门诊大厅。一见高挑女孩师捷就满肚子火，但他有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暗想“事出反常必有妖。”

    高挑女孩叫白灵，他并不惧怕师捷。“领导有事？”她淡然地问。师捷只是盯着她，半天没说话。白灵知道这次惹祸了，但还是主动说：“医院要考核，我们没意见。”她看了一眼师捷，见还没有发火，就接着说：“荒废了将近一年的学业，现在考核就像抓阄一样，偶然性太大，大家不愿意赌。”

    师捷听明白了，她们心里只有自己，哪管医院的困难。医院准备了那么长时间，人力、物力、财力，她们全然不在乎。虽然气愤，但还得从容处理，再也不能让她们去堵欧阳玉茹院长的门了。

    她努力压着自己的火气，平缓地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的意见是什么？”“一个不能少，因为我们都没退路了。”白灵直截了当地说。

    这可难住了师捷，他不能再妥协，但是又不能蛮干。让欧阳玉茹院长出面处理这件事，就显得自己就太无能了。

    他只好叫白灵陪他在医院转转，一是摸清她们的底数。二是理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他给马主任打电话，让她们先忙其他工作，这件事以后再说。

    他们边走边聊，师捷试探地说：“你们三十人确实都具备当护士的能力？”白灵被这突如其来问话问懵了，她没想过这件事，她只想自己怎么能当护士，至于别人，管他哪。

    “你们中哪些人表现更突出一些。”没等白灵回话，师捷又追问道。这个问题比较好回答，因为不管怎么回答，只要包括自己就是正确的答案。她马上就列出了包括自己的一长串名单。

    “如果让你们自己评选，有把握评上你吗？”白灵沉静了一会儿说：“应该没问题。”

    “如果你同意这个方案，那么就不要张扬，这样你才更有把握。”师捷只能妥协到这个程度，目的还是解决问题。但他把原先和欧阳玉茹商定的留二十个人分批招录，狠心压到了留十五人。

    通过这两件事他对这些人很失望，就是将来当了护士，也不会是一个好护士。就是这十五人也不可能全部录用，最终必须考核。

    电梯工们虽然不情愿评选，但不敢再提意见了。因为如果一味的得寸进尺，就得接受更坏的结果。何况白灵上蹿下跳地鼓动大家，她们没了主心骨，也就服从了。

    师捷、马晓丽、王铁爪共同组织，现场唱票。被评下去的十五个电梯工当场就哭了，又是跺脚又是捶胸。师捷也是出生普通家庭，没关系、没背景，他理解她们此刻的心情。但如果满足了她们的要求，就是对那些更优秀的孩子们的不公平。

    他对落选的电梯工说：“你们的路还很长，这次仅是人生的一次小考，未来还有更多的机会等着你们。”说这话时，师捷感觉有点虚伪，但总要有个了结。他接着说：“如果你们喜欢在医院工作，可以到物业公司报到，王经理将全力为你们们服务。”

    他安排人事处长牛立功给她们办理离职手续，如果有接着做电梯工的，到物业公司入职。他不再婆婆妈妈了，这几天的经历告诉他，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而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当领导不可能讨所有人的好。

    这些人只有六个人留下继续做电梯工，其他人都带着怨气回家了。王铁爪还得招人，留下来的再顶个把月，这样就可以顺利完成电梯运行队伍的蜕变。

    王铁爪把贾慧叫过来，问了几个关于电梯运行的技术问题和司梯文明用语。贾慧一窍不通，更别说应急处置了。王铁爪决心换掉她，他知道贾慧是贾明的妹妹，也不敢做绝了。就找贾慧，让她在电梯工和库房管理员这两个岗位挑一个。她当然要做库房管理，当电梯工就颜面尽失了。

    在留下来当电梯工的员工中，他挑选了两个有潜力的员工送到总公司培训，顺便了解一下公司的实力，增强对公司的信赖度。

    一切安排好以后，王铁爪就亲自对电梯工进行培训。这样可以让全院医护对电梯工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师捷虽然觉得电梯工这件事做得磕磕绊绊的，但这个结果目前来看也是最好的。他来到欧阳玉茹院长办公室门口，听见里面有盈盈的哭声。他止住了脚步，里面的哭声中夹杂着难听的骂声。师捷怕欧阳玉茹吃亏，就敲敲门。“进来。”院长从容地说，看来不是和欧阳玉茹院长争吵。

    师捷推门一看，原来是贾明的爱人徐文丽。见有人进来，徐文丽擦干眼泪，故作镇静地看了师捷一眼，就匆匆地和院长告别出去了。师捷感到奇怪，为什么一见他就走了哪，难道她的委屈和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