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捷副院长恍然大悟，原来听到的、看到的包括自己设想的都不一定是真的，这个世界要想获得真相太难啦。

    但他坦言，如果青城分公司不作调整，连半年都维持不了。有几件事需要梁总高度重视：一、周总不善于和甲方沟通，来到青城已经三个月了，还没和甲方任何领导建立必要的联系。长此以往一定会引起很多误解，甚至会产生矛盾；二、周全副总自律性不强，他对本公司和外面的异性兴趣很浓。听说本项目的副经理黄招娣就是干特殊服务的，他甚至对分公司的女员工也不放过，这样不仅对他本人的人设是个挑战，就是对公司的影响也很坏；三、周总竭尽全力打压和他想法不一致的管理人员，比如王铁爪和蒋清华等，排除异己、另立山头，这是很危险的动作。

    师捷副院长诚恳地说：“按照柳领导的想法不让我们插手乙方的管理，但咱们是最早接触的，有必要互相提个醒。”梁总听了师捷副院长的话以后内心很复杂，他没想到周全一大把的年龄了，做事还这么不靠谱。怪不得他强烈要求要到分公司来，按他的说辞是了解一下基层的工作模式，便于指导基层工作，原来他有他的小九九啊。

    他非常感激师捷副院长对他说了实情，不然他一直就被蒙在鼓里。他为难地问师捷副院长说：“事情到了这种程度，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梁总把球踢给了师捷副院长，因为这是两难的选择。不管怎么处理都不是最佳答案，解决一个问题会带来更大的问题。师捷副院长本来想说，这是你们公司的事，甲方不好参与，但看着梁总为难的样子，于是又动了恻隐之心。

    他给梁总出了两招：第一招、限制周总的权力，重大决策有总公司决定。涉及人事、财务的工作总公司直接控制，不能让他为所欲为；第二招、就是分公司经理轮岗，限制他的任职时间，项目经理最长任职年限设计成三年，分公司经理最长只能一年，这样他再做任何决定之前，要考虑考虑去职以后怎么办。

    梁总千恩万谢他慨叹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自己一直就纠缠在这件事当中，始终就破解不了这个局。”他端起酒杯和师捷副院长干了一杯，接着说：“听你这么一说，简直是顿开茅塞，就按照你说的办。”

    师捷副院长也不自作聪明，他相信他想到的梁总一定能想到，不然人家就成不了企业家，按照他说的办，无非是给他面子而已。

    于是他客气地说：“梁总一定有更好的办法，我说的只作参考。”两个人又喝了几杯，周总见时间不早了，就回到了酒桌上。

    梁总通过这次和师捷副院长沟通，知道了师捷副院长的心思，他是在为王铁爪扫清障碍。在这个时候就没必要通过师捷副院长来了解王铁爪是否忠诚了，因为他俩走的挺近，问他是多余的。但只要能够和师捷副院长联系不断线就赢了，至于其他问题一定还有其他解决的办法和渠道。

    梁总想，“自此以后必须有动作，不然就失信于师捷副院长了”。他和周全副总商量，总公司把财务和人事权力收回去，这个动作一定要让师捷副院长知道，他要给师捷副院长一个交代。

    不一定对师捷副院长的话言听计从，但绝不能够无视，不要“拿豆包不当干粮”，甲方一旦翻脸就不好办了。

    周总无奈地在分公司行政例会上宣布：公司的三大决定，第一、所有管理人员的选拔、任命必须由总公司把关，项目经理的岗位调整和任用由总公司决定；第二、分公司的采购统一收回总公司，由分公司提出采购计划，总公司派送保洁物耗和其它材料；第三、管理人员调岗须经本人同意，不得未征求本人意见分公司直接调动。

    王铁爪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好在往前走了一步。从此周总不能为所欲为了，他和与他有关的管理人员压力就会减小。他不知道这些政策上的改变是师捷副院长争取的，他更不知道由于周总不断在梁总面前诋毁他，造成梁总对他开始有了戒心。

    这回该轮到周总不高兴了，会上自己宣布的三大决定就象插进的心窝子的三把钢刀，他嘴上用力宣布着，心里却在滴血。

    他为什么来青城分公司，不就是想当一把吗？当了一把就能在青城呼风唤雨，才过了三个月的瘾，就被梁总给限制了。坐在主席台上的周总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状态了。这种变化王铁爪看的清清楚楚的，这是第一次在分公司行政例会上周总针对自己讲话，开始他感到意外，但想一想梁总向他打听师捷副院长这件事，一定和今天的会议上宣布三大决定有关。

    周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笨，他向梁总提出了一个要求，把工程配件的采购留在分公司，原因是零件要得比较急，等总公司发过来就耽误事啦。梁总限制周总并不是出自本意，只是碍于师捷副院长的面子而已，他不能在青城丢掉师捷副院长，因为这还连带着欧阳玉茹院长呐，不能顾此失彼。

    既然周总提出了要求，梁总正好借此机会送给他一个人情。梁总知道，仅一个省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的业绩就相当于青城分公司的业绩，拉住周总也就拉住了省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的周院长了，这个账好算。

    周总一夜之间丢掉那么大的权力，心里很不痛快。他恨自己，为什么在昨天晚上的酒桌上撤下来，不就是一点面子吗？现在倒好，给了师捷副院长打击自己的机会，想扭转都难。梁总不是被逼无奈不会这样做的，他懂得取舍。

    会议结束以后，他周围没有往日热闹了，除了几个铁杆，其他人都纷纷离开了会场。周总记住了这些人，这么现实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高丽和秦四虎勇敢地陪着王铁爪下楼，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他们也想开了，只要不开除他们，就不在乎任何的打击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