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圣龙岛,遨游宫悬空岛。
从封魔之地回来已经有小半个月了,能再次回到悬空岛是龙漾不敢想的。小板儿很是懂事,并没有答应师父的提议,直接入住师兄的院落。在拒绝师父的提议时,小板儿很是小心地看了一眼龙漾,发现师姐并没有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那小心的样子,让龙漾心口一滞。自己与龙凡师兄、师父一起住在悬空岛几百年,日日相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相依为命的师徒三人会少回来一个。
小板儿的小心是怕触动自己这个师姐的伤心事,其实提议小板儿住在龙凡师兄院落的师父,只怕是更伤心。龙漾觉得自己是否,还是忘不掉那段在西海的日子,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是龙王之女,又眼睁睁看着亲人,却不敢上前相认,只能逃般地离开了西海。
等幸运地拜入黄龙长老门下,与师兄、师父相依为命,让龙漾觉得未来自己几千年的岁月中,一直这样也不错。只是从未想过,相依为命的师徒三人,中途会有一人离去。长这么大渴望的太多,得到的太少。
龙漾踏着月色,望着天边那轮明月,碧海潮生临近了,所以天边的明月越来越大,且明高起来,等到圆月与海天相接,成为一色时,碧海潮生就要开始了。
“噗!”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来,龙漾的双眼通红了。用手捂着心口,那里有一块心形的印记,没有了心鳞。只怕自己的日子没有多少了,龙漾并没有告诉师父和小板儿,不想让他们担心太多。
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明月,龙漾苦涩一笑,喃喃自语:“龙凡师兄,你死后的灵魂归处在哪儿?也许不久的将来,漾儿就要来陪你了。失去了心鳞,漾儿还能活多久,不知道啊。”
整个遨游宫的夜色都是寂静的,从遨游宫创立之初,一直到龙敖接手了东海成为遨游宫的宫主,一直有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遨游宫的夜晚必须是寂静的。
至于说法,众说纷纭有说是这东海的海底深处有一处封魔之地,为了不让魔在夜晚醒来,所以要保持安静。也有说历代神龙大人都喜欢在寂静的夜色中进行吐纳修炼(龙离:本尊喜欢在夜色中选妃,不好狗头要打爆了!),也有人说整个圣龙岛的修行者都需要安静.....
不管怎么说,寂静的夜色,再加上清冷的月光,是个让人很容易入眠的好时光。龙漾趁着月色,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慢慢走回了房间,十年了一直挂在封魔之地的那面土墙上,龙漾回遨游宫的小半个月,一直很珍惜,每个夜晚躺在床上睡觉的感觉。
只是龙漾的梦境,并没有给龙漾带来好的感觉。夜半时分,龙漾捂着自己一天比一天疼痛的心口,慢慢地入眠了。
梦境开始了:“苏漾是个孤女,她住在靠山村外山脚下的茅草屋内,不知过去,不晓未来。每到月圆之夜,那块心形的胎记会显露出来,心痛之症伴随而来,疼痛难忍。
所以每次苏漾都会,在月圆之夜到来前,到靠山村后面的大山深处寻找一种叫作龙吟草的草药,每次熬上那么一大碗龙吟草的药汁,然后把伴着苦涩与血腥味的药汁一饮而尽。
如此往复,不知岁月几何,至到看到了两个人,他们是一个老道士和一个半大小子,就那么闯入了苏漾的生活,为她苦涩的人生带来的色彩。
老道士和半大小子经常来蹭饭,苏漾也乐得自己有个说话的人,尽管自己的话不多。只是习惯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有一天老道士和半大小子都不见了。
苏漾找到他们时候,是在自己经常去的大山深处,老道士的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把心头血一滴一滴地散满了整个山坡。那是苏漾经常采摘龙吟草的地方。原来龙吟草,是这么来的,那自己天天是在喝人血不成。
而那半大小子已经长大了,身高都超过了苏漾大半个头,扒开上衣,露出了满是鳞片的胸膛,把心口上那块最闪亮也是最结实的鳞片,拔了下来,瞬间鲜血直流。
长大后的半大小子拿着那块白紫相间的鳞片,递到了苏漾的面前,他说姐姐给你,好好活着,然后他开始口吐鲜血........”
龙漾在梦境中,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只是觉得这个梦境异常的熟悉又残忍,为什么要把刀插入胸口,为什么要拔掉自己的鳞片,口吐鲜血,他们都疯了,他们都不想活了
然后就是,那位叫苏漾的姑娘,把匕首从老道士的胸口拔了下来,眼含热泪:“老道士,苏板儿,我苏漾何德何能,让你们为我如此不要命,我现在把命赔给你们,没有你们,我苏漾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当那把匕首插入苏漾胸口时,龙漾从梦境中苏醒了,她捂着胸口,整个人都被冷汗打湿了。
起身下床,快步跑到练功房,盘膝而坐,从手上的纳戒中拿出了一瓶灵液,给自己灌下之后,紧闭双目开始调息。在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都是梦境,都是梦境,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发生,却不知自己整个人在轻微地颤抖着。
一直到一轮明月西沉,东方的红日渐渐地从海平面上升了起来龙漾的心里,才慢慢感觉到了平静。
龙族刻进骨子里的教导,让龙漾只能不断地通过调息让自己来平静下来,一点都不敢让双眼盈满泪水,那些梦境中的画面,是如此的真实。龙漾现在想想那个老道士的脸虽说有些苍老,但与自己的师父的脸重叠了,而半大小子小时候的脸又是小板儿的脸。
“我会不会真如梦境中的一样,拖累师父和小板儿?那我应该怎么办才好?”龙漾依旧保持昨晚,盘膝而坐的姿势没有动。
直到练功房的门,被人敲响了:“师姐?你在里面吗?板儿来找你了,到处找不到你,师父说,师姐可能在练功房,开开门好吗?神龙大人来邀请我们一起去参加碧海潮生的盛宴了。”
龙漾听到小板儿的敲门声时,已经站了起来,听到门外的小板儿提到了神龙大人,不知为何龙漾的心里,突然想到了在返回东海的途中,自己被人鱼简扬的歌声迷惑,要化为一尾鱼,一头扎进海水里时,神龙大人那个有点生硬又冰冷的怀抱。
甩了甩头龙漾走出了房门,看到小板儿,摸了摸他的头顶:“碧海潮生吗?走吧小板儿师姐带你长长见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