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73: try to be clever but end up in a mess, regret not having done so from the beginning.
两日后,平和王宫那庄严肃穆、气势恢宏的紫宸大殿内,一场惊心动魄的质证大戏拉开帷幕。
国君平江门高坐御座,神色凝重威严,威严地扫视殿下众人。
下首依次站立着大王子平江苡、二王子平江远,善君和太医院使“玉手指”,以及兵卫府右卫统领金绍璗等人。
平江苡面色阴沉如墨,双眉紧蹙,眼中满是焦虑,惶惶不安。平江远看似镇定自若,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可那眼珠却滴溜溜乱转,偶尔还下意识地舔舔干燥起皮的嘴唇,将内心的急切与焦躁暴露无遗。
善君和“玉手指”等人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地伫立一旁,双手交叠身前,谨小慎微,不敢直视国君。
酱家家主酱璞真和明家医馆的明显得,神色惶恐,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君上有令,明家明显得回话!”内十二监总管宫腾扯着嗓子高喊,打破了沉寂。
明显得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满脸惊惶,声音颤抖:“回禀君上,大王子刺青在左侧胸脯天池穴偏下,形状是两片荷叶托着十二片花瓣,中间是莲子心。”说着,双手捧着一幅图案,呈于身前。
平江门见状,身体前倾,眯眼紧盯着那色彩鲜艳的“荷花图”,随即下令:“金右卫,仔细检查他们的刺青,对照此图。”
金右卫赶忙上前,对着平江苡和善君拱手:“烦请二位褪去上衣。”
二人毫不犹豫,当即脱掉上衣,露出白皙的肌肤,旋即两个醒目的刺青映入众人眼帘。
金右卫凑近一瞧,两个刺青形状相同,大小无异。
“回君上,经比对,两朵荷花一模一样,难分真伪。”金右卫仔细端详后,垂头丧气地禀报。
明显得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补充:“君上,大王子幼时患‘心疳症’,草民为救急,曾在莲心位置以银针刺穴,理应有针孔。”
“玉手指”忙趋前,对着两朵莲心仔细查看,结果却让他大惊失色——二者针孔竟也近乎一样。
他赶忙打开诊籍,全神贯注研读起来。“面黄颊赤,躁扰多动,左膺隐痛,舌尖生疮,食纳不振。脉象洪数,断为‘心疳之症’。疗治之法,当以清热泻火、宁心定神为主……”
接着是详细的疗治与方剂:选用针灸法,以疏通经络、调和气血。再取名贵犀角、百年人参,犀角性凉,有清热凉血、解毒定惊之能;人参可大补元气、安神益智。另有朱砂,有镇心安神之效。
最后是医嘱与复诊总结:嘱咐患儿家眷,每日以灯心草煮水,令患儿少量频饮,以清心降火。经半月精心调养,患儿诸症渐缓,面色渐润,左膺疼痛消失,恢复往日活泼。
“玉手指”看完,沉吟片刻,朝上位恭敬说道:“君上,依此诊籍记载,明显得对大王子‘心疳之症’的医治无误。”
事已至此,平江门惊得瞠目结舌。平江苡与善君给出的证据,竟惊人地一致。
世间怎会有两个大王子?
绝无可能!
平江门心思一转,开口问道:“孤长久以来有一疑惑,为何是十二朵花瓣,而非十一朵或十三朵?”
平江苡愣了一下,当即回道:“父王,这刺青自幼便在我身上,原本就是十二朵。我曾问娘亲,却每次都被她严词呵斥,不许我多问。”
回答质朴无华,却也天衣无缝。
平江门略作思考,点头后看向善君:“善君,你也来说说。”
善君如梦初醒,眼神飘忽:“自小,我也问过娘亲此问题,每次也均被她呵斥。”
这回答一出,众人惊愕失色。
平江苡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善君,暴跳如雷地呵斥:“善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学我说话,休想蒙混过关。”
还没等平江苡发作消停,善君无奈地摇头,眼中泪光闪烁,情不自禁地吟起一首诗:“十指交牵情意定,一生厮守梦长悠。生逢浊世甘同享,死别黄泉愁共留。相伴依偎终莫悔,海盟山誓至霜头。岁月长河同舟济,红尘彼岸两心酬。”
话毕,平江门猛地站起,呆望着善君,嘴唇颤抖:“你竟也知晓这首诗?”
这首诗是平江门与采荷女情定终生时所作,赠予了她。
善君黯然神伤地点头,接着道:“起初我很不明白,为何胸前荷花花瓣是十二朵,直到娘亲临终前才告知我,‘既然要而不得情难舍,爱而不见泪未干’,不妨再添一份相思。所以,娘亲为我刺青时,应是这个想法。”
“你胡说八道!”平江苡怒发冲冠,冲到善君面前,扬手就要打。
“住手。”平江门颤抖着手臂,厉声喝止。
平江远眼疾手快,瞬间挡在善君身前,护住他:“大哥,今日殿内质证,需以事实为据。你如此冲动,莫不是心中有鬼?”
平江苡双眼血红,举起的手掌,终究还是放下了。
是啊,该心慌意乱的是善君才对,不是自己。
平江苡怏怏不乐地回到原位,垂头丧气,不再吭声。
平江门缓缓坐下,神色愈发凝重,满脸忧郁。三轮比对下来,善君竟略占上风。
许久,平江门又问:“那灵犀玉佩,究竟怎么回事?”
酱家酱璞真向前一步,将事情来龙去脉又详述一遍。
平江门听完,直视善君:“善君,你确实没玉佩在身,对此,你作何解释?”
善君却毫不在意地大笑起来:“君上,我若说,那块玉佩本不应现世,您可信?”
平江门一愣:“此话怎讲?”
善君涕泗横流:“娘亲离世那日,将玉佩留给我,叮嘱我保管好,说日后凭它可找亲生父亲。可我当时才七岁,为安葬娘亲,我将它抵押给一户人家。那家主人心善,没收玉佩,还帮忙料理后事。我没留玉佩,让它随娘亲长埋地下,陪伴着她……”
“你的意思是,玉佩是被人掘墓窃取?”平江门冷汗直冒,急切问道。
“不错,我偶然得知那户人家知晓了玉佩价值,趁机盗走。我便潜入他们家,用毒药杀了他们,但有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孩童因在外玩耍逃过一劫。后来为逃命,我跟着乞丐到了王城,最后被宫爷爷带进宫中,陪伴二王子。”善君滔滔不绝。
“他所言属实?”平江门问宫腾。
宫腾“扑通”一声跪地,身体颤抖:“回君上,善君的过往,老奴不知,但他确实是老奴带进宫的。当时见他孤苦伶仃,心生怜悯。请君上责罚……”
还没等宫腾说完,平江苡怒火中烧,满脸怒容,先朝宫腾急切质问:“宫爷爷,不是这样的,您怎能帮他!”接着又对善君怒目而视,厉声怒斥:“善君,没想到你如此胆大妄为,冒充王子,倒反天罡,简直不知死活……”
“住口!”平江门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下台阶,扬手对着平江苡就是“啪啪”两个清脆的耳光。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惊愕地看着平江门和平江苡,平江苡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眼中满是委屈和难以置信,他嘴唇颤抖,似乎想要辩解,却又在国君平江门的盛怒之下,不敢出声。
平江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平江苡吼道:“你身为大王子,不思冷静应对,却在这里肆意妄为,成何体统!”他扫过众人,每一个人都感受到那威严下压抑至极的怒火,“今日之事,关乎王室血脉,不容有丝毫差池,若有人妄图混淆视听,休怪孤王无情!”
平江苡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但很快又低下头去,他深知此时反驳只会让情况更糟。
平江远眉头微皱,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思忖,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不知是对大哥的同情还是对局势的担忧。
善君则是一脸悲戚,哽咽着说:“君上,我从未想过要冒充任何人,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若这刺青和玉佩都是巧合,那我也认了,可我实在是无辜的啊。”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凄凉。
“玉手指”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他深知此事棘手。这不仅是一个简单的身份之争,更牵扯到宫廷的权力平衡和复杂的人际关系。他看向金绍璗,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这时,酱璞真又开口了:“君上,此事疑点重重,不可轻信一方之言。或许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再做调查,比如询问当年知晓大王子病情的其他人,或者寻找那户人家的幸存者。”
平江门微微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传孤王令,即刻派人去查访当年知晓大王子病情之人,务必找到蛛丝马迹。至于那户人家,也要全力搜寻线索,若有生还者,立刻带到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