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称姓江,说是皇上派来的秘使,要求见您。”
“哦?去带进来!”
“是!”
侍卫把江春晓带进来的时候,禹王还在练剑。
她冲着他福身见了礼,而后就安静的站在那,也不出声打扰他。
倒像是看的很认真。
忽然,他手中的长剑如同一条吐信的毒蛇,朝着她的面门飞速袭来。
“呼……”
剑风从她的耳际呼啸而过。
那锋利的剑身在刺中她眉心的一刻,突然停下。
持剑之人就站在她三步之外,声音浑厚低沉。
“江姑娘?胆子不小啊!”
“民女和禹王殿下无冤无仇,自然不需要害怕。
民女相信,禹王殿下的剑法,出神入化,定然不会失了准头,伤到民女。”
她拍马屁的水准一如既往的在线。
可惜……
禹王站在原地,将长剑入鞘。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浓眉挑起,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像她这样的姑娘。
拍马屁的时候,一点都不卑躬屈膝。
“本王这侄子还真是有点意思,派你这么一个嘴巴抹了蜜糖的姑娘来淮阳借兵?”
江春晓听出了禹王话音里嘲讽的意味。
他倒是干脆,直接把她的来意给挑明了。
“其实并不是皇上派民女来的。
而是民女主动向皇上请命来的淮阳。”
他再度开口:“哦!那你说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别人都怕丢脑袋,避之不及的事,你却主动往前凑?”
禹王比楚王更加成熟稳重,说话瞧人自带上位者的气势。
可是,他身上的杀气,倒是比江春晓想象的要淡一些。
“姜国无良,撕毁盟约,如今已经侵扰我大雁边城一年之久。
日前,他们又与南疆勾结,用毒烟害了我们的将士。
如今,前方战况紧急,民女忧心他日城破,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故,特主动向皇上请命,来求禹王殿下出手相助。
民女的目的很简单,期望战争早日结束,百姓安居乐业。”
“唰!”
入鞘的宝剑再度出鞘。
这一次,它的剑锋就抵在江春晓白皙若玉的颈侧。
只一瞬间,无瑕白玉之上就隐隐透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禹王冷笑:“江姑娘!
本王问你的目的,你就拿这套说辞来搪塞!
既如此,本王对你,可不必留什么情面了!
回去永都城,告诉我那个皇侄儿!
淮阳的兵,解不了伊城郡的火!
还是,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刺痛闪过,江春晓知道若是禹王的剑,再往里一寸,她的命就没了。
可是,她眼里没有半分畏惧。
因为,她并未从他的眼里看到杀意。
再开口,江春晓声音仍旧是那么的冷静。
“禹王殿下,民女是卫国舅没过门的娘子。
此番来淮阳,真正的原因,是为了他。”
“卫国舅?”
禹王听见她的话,愣了一下。
就是那个帮着他侄子扳倒了他两个兄弟,号称冷血无情,不近女色的那个卫韶?
“你是卫韶没过门的娘子?”
“正是。民女不敢欺瞒禹王。”
江春晓也是真不敢撒谎。
她知道,以禹王的能力,只要想查,她的身份,一查就能清清楚楚。
若她隐瞒了,反而更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接过弘阳递来的汗巾,禹王在剑锋之侧擦拭了几下,将血迹擦掉,随后再次收剑入鞘。
再度抬头看向江春晓,禹王问道:
“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出手帮他?
一个觊觎我李家江山的小人?”
一想到他那个侄子亲疏不分,与卫韶沆瀣一气,禹王就很来气。
江春晓:“禹王殿下,您觉得若您不帮他,一旦城破,姜国铁骑踏破国门。
您这淮阳,就能独善其身吗?
唇亡齿寒,殿下如此英明神武,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雁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惨死在敌国的马蹄下的!”
“哼!的确是不能!
但是,凭他们那些蛮夷之辈,要想攻破这淮阳城,那也是白日做梦!
本王的大皇兄死在他手里。
本王的四皇弟,因为他被囚禁。
本王可不是那慈悲的神佛。
凭你说几句好听的话,就会出兵救他的命!”
说完,禹王突然阴森森的看向江春晓,语气森然道:
“不过,你既然主动送上门来。
本王还真不能白白的浪费了你这个筹码。
不如,就把你抓起来,剥皮削骨做成人彘,送去给他卫大国舅瞧瞧?
本王也让他尝尝所在乎的人,被人伤害的滋味,如何?!”
“……!!!”
江春晓听他这话,真的不像是和她开玩笑的。
因为,他那墨色的眼底,呈现出了浓浓的杀气。
一直镇静自若的她,终于不镇定了。
一张国色天香的脸上泛起了细汗,纯纯是被他给吓的。
其实,江春晓也不是头脑一热就和小皇帝请命要来的。
她之前听卫韶提及过禹王,也听不少说书的讲过他的事迹。
明明是一个气宇轩昂,保家卫国,爱护百姓的好人啊!
她赌,他是不忍心看着大雁朝廷的三十万大军被困,边城百姓面临城门被破的危机的。
怎么、怎么她见到的他,就这么吓人呢!?
肿么办?
她这条小命,不会真的就要交代在这了吧!
【啊哇哇哇!
大人啊!
我还没见到你呢!】
江春晓觉得自己的脑细胞这一刻,死了好多个。
有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个……禹王殿下……其实,我和卫国舅,感情也不是真的很好。
您也知道,卫国舅他、他、他强取豪夺惯了。
民女也是受害者……民女的爹娘小命都攥在他手里,民女不敢不和他定亲啊!
可就算他十恶不赦,那三十万大军和边城百姓,他们是无辜的啊!
那个——如果您真想为您的皇兄和皇弟报仇,不如等您出手解了大军之困。
再和卫国舅当面算算旧账,如何?“
江春晓一副贪生怕死,卑躬屈膝的谄媚样,笑眯眯的看向禹王。
她心里早就慌得一批。
有种站在悬崖边,随时会被人一脚踹下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