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里的亲近并不暴热,也不疯狂。
只是像炼乳和蜂蜜搅入醇香的牛奶,只是像深山的浅溪在光滑的鹅卵石上流淌。
田野盖着厚厚的被子,仰面平躺,激动、愉悦又紧张。
漠北蒙在被子里,用唇舌丈量每一寸地方——时而故意在喉结旁种下暗红的草莓,时而顽劣地停留绕圈在山顶上,时而在腰间又咬又挠痒痒……丝滑飘忽,一路南往。
田野酥痒得挺直腰板,脊柱都离开了床板。随着距离的逼近,他有所期待,剧烈的期待着。
怀中人无论是从直觉还是视觉,都清楚对方所想。
很可惜,田野没有得偿所愿。
距离沾边时,漠北一个绕弯,刻意躲过。
被撩拨的受害者难免有刹那的失落。
但那份失落还没来得及真正落地,就被对手突如其来杀了个回马枪,完全被俘,逃无可逃。
“卧槽!”不可抑制,难以名状。
吞云吐雾间,有个人在龌龊气味里逐渐失去了理性,有个人死抓着被角凛冽地低啕。
相得益彰,又恰到最好。
同一份感情,以不同的形式,充填着心底的渴望。
广袤天地,唯此方寸间让其流连。
身不由己,仿佛自己是个赌徒,在对方精心设计的圈套里输掉了包括灵魂在内的全部家当。相互依存之时,却赫然发现,彼此都是输家。
什么仙境?什么天堂?哪有此刻逍遥。人世间所有的道义礼法、所有的三观廉耻都如尘土一样。
在只有二人的世界里,两人都有权利贪得无厌、都有权利恶浊肮脏。
野狼夜咆,山谷余哮回荡。
虎豹戮食,肉骨半分无存。
奄奄气息而无言,浑声沉沉而重响。
情到深时,田野没有警示也没有阻止,他清楚对方希望索取的,正是自己想得到的。但抛开各种借口,归根结底,无非是漠北惯着宠着自己罢了。
抽搐间,背脊三次摔至床板,风雨交织,犹如大海,巨浪滔天后,旋涡暗涌,吞噬一切,海面才逐渐平息下来。
田野翻转身子,不留缝隙地把漠北拥在怀中,更有千言万语在心头,不知从何说。
此时的漠北才从被子里探出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盯着田野,笑得很坏,比田野任何时候,都坏。
果然,腹黑的人,城府深似海。
“北~~~”田野闭着眼喘气,脑袋微摇,恍如呓语。他除了把怀中人抱着不放,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这一遭下来,他彻底暖和了,甚至热出了汗。
欣赏完力竭的田野,漠北满意咧嘴,埋头在对方胸膛。
“虽然,好像晚了一点儿,顺序也不大对,但.......我还是得亲口告诉你。”漠北沉溺在对方胸间,亦渐渐疲惫,“田野,别怕,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喘气回血了一小管的田野恢复痞气:“在这种情况下,【亲口说】恐怕不够吧,得【亲口亲】。”
漠北一愣,没回应。
田野摇了摇怀中人,细语:“我都还没亲过你呢。”
漠北的害臊点很迷,他现在才脸颊出现退不去的红晕:“现在亲?不太......不太好吧,我刚才才.......”
田野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扒出对方的脑袋,挑起对方的下巴,让其仰视自己。
“你都不嫌弃,我怎么又会嫌弃。”
低头,
贴面,
两相宜。
只可惜屋外皎洁的月光撒不进这间暗淡的屋子里,便宜的廉价的台灯,见证一段廉价的感情,在世间不值一文,不屑一提的感情。
——剧透小剧场——
你我珍惜,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