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的人当属张胜男了。

    张胜男大年三十的时候回家吃了一顿团圆饭后，第二天继续又埋头在实验室里苦干。

    沈铃兰提着一个食盒到实验室的时候，张胜男正低头凑在显微镜上，不知道正在看什么，看得连沈铃兰的脚步声都没注意到。

    沈铃兰等张胜男观察了半小时细菌，终于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出了声音。

    “新年快乐啊张教授。”

    张胜男刚刚对着显微镜看了半天，再看沈铃兰还对了半天的焦才看清来人是谁，“沈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都听雪儿说了，您不肯放假，还在研究那些水生动植物呢，实验室里就您一个人，冷清清的，带点好吃的来给您尝尝。”

    就算再沉醉于实验研究，但老板的面张胜男还是不能不给。

    她换了衣服，又洗完手后，才坐到沈铃兰身旁，一同用起沈铃兰在五星级大酒店打包的饭菜。

    比起沈铃兰和赵云朵，张胜男对吃的要求极低，能吃饱就行，好不好吃她都不在乎。有时候她忙起来，一天都顾不上吃喝。

    沈铃兰看她随手夹起一块海参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就往肚子里咽，心里也不住地摇头，赶忙把汤递给她喝，以免她吃太快噎着了。

    “确实是我太入迷了，喝一口汤才想起来今天没怎么吃饭。”张胜男把热乎的骨头汤吞进肚子里，方才叹道。

    “研究水生动植物的事也不必着急。”沈铃兰真心实意地对张胜男说道。

    刚入冬的时候，L基地小河里所有的生物都被捞空了，结果张胜男两师徒研究来研究去，没有个结果。

    后来有了b城基地和Y城基地从海里捕捉的数十种水生动植物，让她们又研究了好一阵。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水源污染，那些生物，特别是水生动物，体内好似有一种非常难以“破译”的病菌。

    为了弄清这病菌的来源和生长条件，不仅是张胜男，听赵云朵说，林晓悦过年这几天也只是出门和其他居民一起吃了两顿饭，而后也一直待在实验室里没出门。三餐都是梁团团每天给她送过去的。

    “得急。”

    张胜男囫囵吃完了饭后，站起身来，在一个有一米长的鱼缸面前，指着鱼缸里的海带说道：“您看这海带，和您刚带过来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吗？”

    沈铃兰上前瞧了两眼，“好像长得更高了？”

    “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海带、海鱼、就连蛤蜊都长大了不少。我怀疑它们体内的病菌会让它们快速生长，但奇怪的是目前并没有体积较大的水生动植物……”

    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来，张胜男滔滔不绝，把自己目前研究的结果一股脑告诉了沈铃兰。

    她说的话较为直白，没有太多专业术语，沈铃兰听着听着也明白了。

    “所以我担心，拖延越久，这些东西就越长越高、越长、越大，会占领人类的领土，剥夺人类的生存环境。”

    沈铃兰点点头，“那等开春后，冰雪融化了，我让朵儿再去着人找一些水生动植物，看看能不能往大了捉。”

    “嗯。”

    张胜男点点头，“辛苦您和赵小姐了。”

    自从张胜男和林晓悦视频后，年近五十的张胜男，也第一次了解到“穿越”、“重生”、“末世”等诸如此类，在年轻人圈子里人尽皆知，但中老年群体鲜为人知的词语。

    她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奇怪的事情，比如沈铃兰和赵云朵能够互相传送东西的能力，能够打破世界局限进行视频和通话的手机，以及，林晓悦世界里，各种人类未能破解的细菌、病毒。

    比起各种各样的海鲜、水源、土壤，其实张胜男最想研究的是——丧尸。

    但，沈铃兰没提过这件事。或许，沈小姐心中还有更要紧的事情排在前面。张胜男也只能暂时按捺住了心里的好奇，安心研究起水生动植物来。

    至于沈铃兰此行，其实并非只是单纯的关心一下张胜男，她还有一件事想问她。

    沈铃兰的目光从鱼缸里的海带收回，她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正是去年九月份发生的那起投毒事件始末。而资料上面的照片正是宋辉——梁佑君的老师。

    “张教授，这个人您认识吗？”

    张胜男戴上眼镜，只看了两眼便点了头，“认识。他不是入狱了吗？”

    “那件事您也知道吗？”

    “嗯。”张胜男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说道：“事后是我调试出新的药剂，才解掉了那个药剂的毒性。”

    沈铃兰看向张胜男的眼神里瞬间多了几分崇拜，“您太厉害了！”

    张胜男却好像陷入了回忆一般，她说：“在那件事之前，我曾经也被邀请过加入那个实验研究，但他们的目的我不欣赏，也违背了我的职业道德，所以当时拒绝了。”

    “实验研究？”

    “是的，就是研究人类免疫系统的上限、人类对病毒的抵抗能力，等等，诸如此类，测试人类极限，危害人类的实验。”

    沈铃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也太过了吧？学校不管吗？”

    张胜男却说，“组织这个实验的人不是学校的老师，他拒绝了很多高校的邀请，其实是个无业游民。”

    “是……宋辉没被抓到那个朋友吗？”

    张胜男没想到沈铃兰知道的这么多，点点头继续道，“是他。他是个天才，也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他研究出病毒，却不惜拿无辜的人当实验……”

    张胜男想起去年九月份的学生集体中毒事件，心里就有一阵寒意再次上涌，她忽地转过头问沈铃兰，“沈小姐，去年那场食物中毒事件，您中招了吗？”

    沈铃兰摇摇头，当时她还在水深火热的实习中呢，彼时觉得日子凄苦难熬，却没想到竟因此逃过一劫。

    听到这个消息，张胜男紧绷的神经松了几分，她长叹了口气说道：“我有几个学生去年也腹泻了一个星期，从那之后肠胃一直都很脆弱。那个病毒对身体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再天才的人，不能为人民的健康和幸福考虑，反而还拿人民的安全去做实验，这种人迟早成为人类最大的祸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