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正凝视着手中的透明宝珠,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这就是回生玉吗,长平?”
面具男的身后站着一个人,面容俊朗,脸色微微泛白并带着几分病态之感,眼底透露着一股冷冽,他腰间悬挂着一把系着青红色丝穗的剑。
青红色丝穗表明他是武林盟的精英。
被称呼为长平的男子以平静的声音回答道:“属下不敢确认其真伪,副教主。”
魔教的副教主白面夜叉,人如其名,脸上戴着白色面具。
据说,除了教主魔尊外,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甚至连他的亲信长平也不例外。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确实是武林盟主打算献给皇帝的宝物。”
“原来如此……”
白面夜叉抚摸着宝珠。
“你在武林盟卧底已经有几年了?”
“已有十年。”
“十年吗?这些年来辛苦了。”
白面夜叉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可不是个好侍奉的主上。”
长平沉默不语。
白面夜叉一向执着且毫不留情。
更关键的是,他掌握着长平的生死大权。
生死大权。
这并非简单的比喻。
长平体内寄生着绝命蛊毒,想要保命就必须定期服用只有白面夜叉知道配方的解毒药。
他不仅是个难以侍奉的主上,更是个令人咬牙切齿的仇敌。
然而,无力反抗,只能听命于他,这让长平更加痛恨面前的这个人。
“长平,你知道兔死狗烹这个词吗?”
“知道,主上。”
狡兔死,走狗烹。
意思是狡猾的兔子死了,猎狗也就没用了,因此猎狗也会被煮了吃掉。
“不,你并不知道。”
长平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若你知道,就不会把回生玉交给我了。”
“主上?”
“噗!”
一阵炙热的疼痛从丹田处传来。
“咳……!”
白面夜叉的手指戳中了长平的丹田。
当白面夜叉的手指一扭,丹田内爆发出无法想象的巨大痛苦席卷了长平的全身。
“啊啊啊!”
扑通!
长平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怒视着白面夜叉,心中翻涌着怒火与绝望。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你竟然如此天真。”
白面夜叉把玩着回生玉说道:“回生玉是武林盟为皇帝寻找的宝物,皇室和武林盟都在寻找它,虽然你的潜伏表现值得称赞,但搜查网迟早会触及到你,到那时,关于我的事情也会暴露。”
白面夜叉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长平。
“所以现在必须斩断这一切,为了让回生玉的失踪成为未解之谜。”
“你......”
长平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看着白面夜叉。
“你利用了我十年,最后的报酬就是这个吗?”
“你还期望告老还乡吗?”
白面夜叉冷笑道。
“话说得太多,分别就会变得困难,你该走了。”
就在白面夜叉施展指法的瞬间。
铮!
忽然,长平腰间的剑鞘迸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迅疾如闪电。
“……?!”
极快的拔剑术。
连自认为对长平了如指掌的白面夜叉也未曾见过的剑法。
‘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这剑法?’
但惊讶只是短暂的。
‘一个无法使用内功的人,剑术再快又有什么用?’
白面夜叉轻轻一侧身,避开了长平的剑,同时施展指法。
砰!
白面夜叉的手指触及长平的头部,长平的头在内力的冲击下爆裂开来。
但就在那一瞬间。
咔!
白面夜叉手中的回生玉传来破裂的声音。
“糟了!”
长平十分清楚。
凭他的武功无法伤害到白面夜叉。
所以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白面夜叉,而是回生玉。
即使是死,也要让白面夜叉付出代价!
“啊,这样啊。”
白面夜叉叹了口气。
“失算了。”
咔嚓。
咔嚓咔嚓。
回生玉上出现了粗大的裂纹。
砰!
耀眼的光芒笼罩了头部破碎的长平的尸体......
不知在黑暗中过了多久。
长平缓缓睁开了双眼。
浓烈的胭脂味,酒的醇香,还有女子的体香,混合在一起竟然产生了让人作呕的气息。
“呼……”
长平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口鼻中弥漫着酒气,还夹杂着食物的味道,让他感到极为不适。
他侧过身子,看到身旁躺着一名女子。
头发凌乱地遮住了脸庞,纤细的身躯被薄被覆盖着。
即便看不清她的面容,也能确定她是一位美人。
“嗯……”
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露出了美艳动人的脸,脸庞线条分明,半褪的胭脂显得格外诱人。
长平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随后又转回头盯着天花板。
她是谁,为何会与自己同床共枕,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是谁,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我明明已经死了……”
长平努力的回忆着。
他按照白面夜叉的指示献上了回生玉,却被无情地抛弃。
在最后一刻,他击碎了回生玉。
然而,下一瞬间,他竟然在陌生的床上,和一个陌生的女子躺在一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平起身下床,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走到床边那面镶着雕花木框的镜子前,镜中映出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是我,段长平。”
比记忆中年轻了二十岁。
“这是二十岁的我。”
年轻而富有弹性的身体,紧致的脸庞。
而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死时已经是四十岁的中年人。
“难道我回到了过去?”
他觉得只有一个可能。
“回生玉。”
虽然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但回生玉似乎施展了某种法术。
“既然已经重生了,那其中的原理并不重要。”
段长平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作为剑士,手掌却没有一点茧子,身体也没有经过系统的锻炼,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内力。
“真是浪费了大好的时光。”
没错,二十岁的段长平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穿着昂贵的衣服,喝着名贵的酒,每天沉迷于赌博和女人。
因为他是独子,他的父亲段大明对他尤为宽容,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责骂或阻止。
这样的日子是短暂的,某一天突然听到父亲段大明和镖师们全部被杀的消息。
段长平甚至连父亲的丧事都没能好好处理,就被债主们以各种名义夺走了大运镖局的财产,最终落魄成了江湖上的浪人,四处漂泊。
最后只能在武林盟当了个打杂的。
“在最糟糕的境遇中反复做出最糟糕的决定。”
最后,他被白面夜叉下了绝命蛊毒,成了他的奴隶,在武林盟内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
最终,被无情地抛弃。
“真是悲惨的一生。”
回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白面夜叉……”
段长平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在武林盟的日子里,段长平被白面夜叉操控、压迫,时时刻刻担心性命不保,还要完成白面夜叉布置的各种难以完成的任务。
那段经历简直是噩梦,他绝不愿再经历一次。
“居然把我当狗一样使唤,最后还杀人灭口?”
在白面夜叉手下的十年间,他自认为立下了不少功劳。
既然无法摆脱他的控制,便想着至少成为心腹。
然而,白面夜叉却毫不犹豫的直接杀人灭口。
“白面夜叉必须死。”
段长平暗暗下定决心。
安逸的生活也好,荣华富贵也好,这些都可以作为生活的目标。
但对于段长平来说,真正的生活,是在除掉白面夜叉之后才能得到的。
从情感上来说,他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从理智上来说,他是动摇武林的危险存在。
他不知道白面夜叉在谋划什么,但凭借他的心机和能力,绝不会是什么平凡之事。
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目标已经确定。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
“弄清眼前的状况。”
他的记忆混乱模糊。
昨天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却是二十年后的事,昨天发生的事却仿佛是二十年前的记忆。
需要时间重新整理信息,弄清楚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