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总管把刀插在左右腰间,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的要见血才肯罢休吗?”
混剑低声威胁道。
但混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怎么回事?’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为什么这么镇定?’
外总管本人也就罢了,他的部下也都太镇定了。
在几位绝顶高手面前,竟无人动摇。
‘即使害怕得逃跑也不为过,他们为什么这么泰然自若?’
外总管冷静地说道:“那么,段长平派来的追击者都在这里了吗?”
“你觉得我们不够吗?”
“是,不够,远远不够,如果段长平察觉到了我的真实身份,至少会派三倍的人来,而且不会提出活捉这种不可能的要求。”
咻!
左腰上的刀鞘里露出红色的刀锋。
接着……
咻!
右腰上的刀鞘里露出蓝色的刀锋。
慕容世家的外总管,不,魔教排名第四的高手,冰火魔君冷笑道。
“要怨就怨段长平吧,弱者们,是他低估了我!”
***
段长平开始仔细回顾自己的判断,或者说自己的假设。
“主谋慕容天已经死了,现在要抓住他的手下外总管……”
就在那一刻,段长平感到有些不对劲。
“慕容天真的是主谋吗?”
虽然已经忘记了,但第一次见到慕容天时,他正在闭关修炼。
这意味着,他与外界的联系不畅。
一个谋反的间谍组织的领导者,不会采取这样的态度。
“如果慕容天不是主谋呢?”
段长平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不是慕容天策划了这场叛乱,而是有人让他发疯,利用他的权威和人脉?”
在慕容世家和奉天之间来往最多的人正是外总管。
“如果慕容天的心腹外总管是这一切的主犯?”
以武林十大世家之一的身份,利用非法的三角贸易制造游牧大军。
能够策划如此宏大阴谋的只有魔教,能够执行这种随时可能被揭发的阴谋的,在魔教中也不多。
敢于面对被揭发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有权力和智谋修改计划细节的人。
除了这种人,
无法开始这项计划。
“酒爷曾警告我,要小心右腰佩剑的人。”
现在想来,那警告的意思并不是字面上小心左手剑客。
如果再加上有大魔头打算杀我的话……
那警告的意思是,我将在这次任务中遇到左手持剑的魔君。
这是酒爷能够给的最大提醒了。
“如果我理解了那警告,一开始就知道我在对付魔君的话……”
段长平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再周密些,再开阔些,结果就会不同。
“该死……”
段长平靠在椅子上叹息,慕容云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
“我们被算计了。”
段长平看着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
燃烧的城市。
被攻破的城墙。
被侵略者屠杀的百姓。
慕容天和苏瑾满脸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
段长平伸出手。
“稍等,请给我一点时间。”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冲击。
段长平站起身来。
***
慕容世家人头攒动,但有一个地方他们也不敢轻易进入。
那就是后院。
草地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这是慕容家两位血亲丧命的地方。
因此,后院是最为安静的地方。
“……。”
问题在于,不仅段长平一个人有这个想法。
“段兄。”
“段少侠。”
“慕容青,慕容肃。”
慕容青和慕容肃兄弟俩在后院的凉亭里坐着,石桌上摆着酒壶。
“喝一杯吗?”
“什么酒?”
“东番的浊酒,你喜欢的那种。”
慕容青笑着说道。
“这里比京城便宜得多。”
“不是应该拿些荤段子来下酒吗?”
段长平故意打趣道,慕容肃笑着答道。
“我们正打算谈谈‘瑜伽’的事,愿意一起听吗?”
慕容青和慕容肃笑容的背后都隐藏着哀伤。
不论善恶,他们都刚刚失去了亲人。
然而,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却减少了许多。
“……其实,我们在谈爷爷的事。”
慕容青平静地说道。
“因为在我身上看到鲜卑族的影子,爷爷竟然被魔教徒欺骗,这让我无法接受。”
段长平无言以对,只能喝干了递来的酒杯,递还给慕容青。
“我现在才知道,爷爷对肃儿是冷淡的,我从未见过爷爷那一面。”
“因为大哥不常待在家里。”
慕容肃苦笑道。
“而且……大哥在的时候,爷爷的眼中只有大哥。”
“人有多面性,我是知道的,但即使是我熟悉的人,也有我未曾了解的一面,这让我很难接受。”
慕容青又喝了一杯。
“父亲一直对我冷眼相待,我以为他看不上我,即使如此,我也只能选择接受,但是……”
慕容青沉默片刻,再次饮尽一杯。
“为了履行对母亲的承诺,他竟然将我逐出慕容家,我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一切。”
“积极地看待吧。”
段长平平静地说道。
“人生本就很苦,家人之间心怀怨恨,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
他看着两兄弟问道。
“那么,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还会继续在武林盟中任职吗?还是……”
“没有什么变化。”
慕容青淡然说道。
“凭我的能力,继承家业是不可能的,我武功不行,管理能力也不够,慕容家的重担应该由肃儿来担,我还是留在岳运使的手下做你的朋友就好。”
慕容青举杯与慕容肃的杯子碰在一起。
“只是,现在没有理由再互相疏远了。”
慕容青仰望夜空。
段长平也抬起头。
在星光如雨的夜空下,段长平忘却了脑海中的一切。
无论是山海关前聚集的游牧军队,还是外总管,亦或是奉天内尚存的魔教间谍。
他忘却了一切,只留下虫鸣和星光。
就在那一刻。
段长平的思绪突然闪现出一种无法明确形容的灵感。
他顿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