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瑞颖出了地牢，看着外面的天空，她望着天，好像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堂主。”

    祝瑞颖收回目光：“通知副堂主，让她公事公办吧。”

    “是。”

    祝瑞颖抬步离开，果然，人性，真的很复杂。

    两年前

    小雨已经跟在白家二小姐身边五年了，她是个聪明机灵的姑娘，深得二小姐喜欢，也被二小姐视为妹妹。

    在二小姐眼里，小雨是一个很好的小丫鬟，整天想的应该就是怎么做好自己的本职，可是在二小姐不知道的地方，小雨的烦恼其实并不少。

    白家是个面和心不和的家庭，白家大小姐看上去是一个关爱妹妹，敬爱亲长的温柔善良的形象，可是实际上，她并不是这样的。

    小雨知道，她其实一直视二小姐为眼中钉肉中刺，表面上虽是个好姐姐，但暗地里总是跟她争抢，但凡是二小姐喜欢的，她都要抢过来，但凡是二小姐珍惜的，她都要毁掉。

    小雨就亲眼看见她亲手毁了一件二小姐一直以来都十分珍惜的一条裙子，那条裙子是二小姐的母亲给她的。

    小雨看过她的恶毒，自然有些忌惮，不过还好，二小姐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大小姐是真正面目，所以，从未与她交好。

    这也是小雨一直以来比较庆幸的一点。

    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大小姐会盯上她。

    大小姐那些年，一直都是争抢或者毁掉的都是物件，还从没有动过人。

    她应该是第一个被大小姐盯上的吧。

    大小姐做事真的是很不讲理了，她竟然趁着二小姐跟着老爷出门，把她给卖到青楼。

    还好小雨有个哥哥，哥哥平常不着调，逛烟花之地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从一个屋子里跑出来，又被青楼的妈妈给揪着耳朵拖回去的一面。

    哥哥救了她。

    小雨后来想过回去，可是刚到白家门口，就看见了大小姐在外面迎着老爷和二小姐。

    小雨当时被吓破了胆，大小姐给她的这段记忆，实在是让她记忆深刻，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她真的害怕了。

    小雨没有回去，哥哥是个不靠谱的，平常靠着她养着，这件事情让他们两个没有了经济来源，哥哥是靠不住的，但是为了活下去，小雨只能拉着哥哥去找活儿干。

    还算是幸运吧，一家酒楼用了哥哥当伙计，也用了她在后厨帮工。

    这个日子总算还能过下去，可是有一天，一件意外，让她丢了这个吃饭的活计。

    那天，酒楼里很忙，外面的活计人手不够，老板就让小雨去外面帮忙，小雨之前做事就很利落，这点事自然是手到擒来的。

    可是那天，她在酒楼里看到了大小姐，之前的噩梦再一次在脑海中闪过，小雨没有拿住手中的茶，甚至还把这茶洒到了一个小姐的身上，那个小姐很生气，发了大火。

    “你干什么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您擦擦……”

    “别碰我，蠢死了，这么蠢还出来干活儿，本来今天好好的，真是讨厌！”

    小雨急得满头大汗，这边声音闹得有些大，白家大小姐也看向了这边，小雨一个抬头，就与大小姐对上了视。

    看着这蛇心女人的脸上的笑容，小雨的心，跌到了谷底。

    大小姐一边往小雨她们这边走，一边说：“妹妹何必跟这样的人置气？”

    那个小姐皱着眉看向说话的人，费力地想了想才道：“你是……白家的小姐？”

    “是啊，我们赏花会的时候见过呢，我长得没有什么记忆点，可是妹妹面容姣好，我只看了一眼，便记住了你这个妹妹。”

    这话说得实在好听，不管真假，听着的人都舒服。

    “姐姐说的哪里话？我那天太过困倦，就知道打哈欠了，花也没看，人也没怎么记住，还望姐姐莫怪。”

    “那是自然，妹妹的衣裳都湿了，我们家就在附近，不如去我们家换上一套新的，我看你与我身形差不多，我这两天刚到了几件新衣裳，有没穿过的。”

    “谢谢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小姐冲着白欣蕊一笑，随即将脸转向小雨，又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真是讨厌，这么蠢呀，就别出来了，以后老老实实躲在家里吧。”

    “咦？是小雨吗？”

    “嗯？姐姐认识她？”

    白欣蕊像是刚认出小雨来一般，故作讶然，听见一旁人问，便说：“她是我妹妹的丫鬟，这个人啊……”

    白欣蕊欲言又止，凑近那小姐的耳边低语几句，后者随即便露出了惊讶的模样。

    “好生不要脸！白家二小姐对你不薄，你却偷跑出来，去青楼接客，你可真是够贱的啊！什么钱都赚啊！还因为不够漂亮被里面的人给赶出来了，我说你……”

    “妹妹！”

    白欣蕊拉住有些气愤的人。

    小雨脸色煞白，旁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每一道都不是善意，她也只是喃喃地道：“我没有，我没有……”

    “妹妹，”白欣蕊低声道，“我好心待你，你也得给我们家留些颜面啊。”

    “姐姐，这是这个丫头不检点，低贱的骨头，与你们家何干啊，这种小丫鬟，就应该将她卖掉。”

    白欣蕊叹了口气道：“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她在我们家也是干了很多年了，多少有些情分在的，不可如此狠心，怎么说也是我妹妹的人，我妹妹为人宽厚，我不好说什么，如今，也只能将她带回去，让她回我妹妹的身边。”

    “这种人你们家也敢要啊？”

    “我以后多注意她就行，我们走吧，别再让人看笑话了。”

    就这样，小雨再一次回了白家，但是她整个人已经被打击得神情恍惚。

    可是二小姐抱住她的时候，将她带回去的时候，为了她骂走那个小姐，下了大小姐面子的时候，悉心照料她这个丫鬟的时候，小雨觉得，她好像，又活过来了一般。

    在白家，她待得战战兢兢，但是因为二小姐，她愿意留下来。

    小雨，拒绝了哥哥的营救。

    而也就是这个决定，让她的噩梦，正式开始。